佩蘭遲疑了一會道:“這個……這個……”
就在曹媽媽欲發作之時,平安拉著曹媽媽的手示意她坐下,“媽媽也別怪佩蘭,是我不讓佩蘭去的,想著忍忍就過了,哪知今兒個卻越發重了……”她頓了頓,而後又繼續說道:“昨兒個我見奶奶早早的離了席,可是頭風之症之發作了?”
曹媽媽“嗯”了一聲,輕聲歎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平安焦急的套了鞋下了床,拉著曹媽媽就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早知道這樣,我昨夜就應該去瞧瞧奶奶的。”
曹媽媽一怔,又道:“早些時候,老太太吃了藥倒也沒什麼,可後半夜的時候就越發厲害了,所以不到天亮就來過來找三小姐了。”
“這都怪我,早知道奶奶頭風發作,也沒能過去看看,隻知道在屋裏練了大半夜的字,巴巴的等著媽媽過來找我……”隻著了件中衣的平安不由的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又繼續說道:“媽媽可派人去請了趙大夫?趙大夫可有說什麼?”
曹媽媽回答道:“趙大夫已經來了。我走的時候,趙大夫正開著方……”
看著越走越遠的兩人,佩蘭拿了錦麵的鬥篷追了出來,“小姐,要去也該穿件衣裳去呀,你還病著呢……”當她追到院子中的時候,早沒了平安和曹媽媽的身影。
當二人趕到老太太所住的福壽園時,園子裏的仆婦丫鬟們連大氣也不敢出的候在了門外。
仆婦們見曹媽媽帶著平安回來了,忙打起了猩紅的簾子讓兩人進去。
“可算是回來了……”留在屋裏的詹媽媽見曹媽媽回來了,便迎了上來,在見到曹媽媽身後的平安隻著了件單薄的中衣,忙讓身邊的丫鬟白芷取了前些年老太太賞賜自己的錦毛鬥篷給平安披上道:“三小姐,這樣冷的天,你怎麼就穿這麼少就過來了?”
詹媽媽原是薛仁義乳母,因性子溫順,又十分的會體貼人,所以早些年薛仁義就讓詹媽媽留守在故居貼身照顧老太太。
平安輕聲說了聲謝謝,而後又快步走到床邊,見老太太戴著貂皮抺額微眯著眼睛斜靠在床頭,嘴裏不時發出呻吟之聲。
剛剛看門口那陣仗,奶奶應該是疼痛難忍,可眼下看來卻並非如此,想來這其中另有隱情,或許是奶奶一時興起玩的小把戲,更可能是奶奶精心設計好的一場陰謀?
老太太聽見了響動,微蹙著眉頭轉過臉來,見眼前人是平安,哭喪著臉道:“你可算是來了,你若再不來,隻怕我是要兩腿一伸就升仙了……”
“奶奶這是什麼話,平安還要奶奶長命百歲呢!”平安微笑的看著老太太,至少在她所知道的時間範圍內,老太太還是安然無恙的。
“就是,就是,老太太一向菩薩心腸,老天也一定會讓老太太長命百歲的。”曹媽媽扶老太太坐了起來,拿了兩個鵝毛靠墊塞到了老太太的背後。
老太太抬眼瞅了曹媽媽一眼,“長命百歲有什麼用,我那不孝子整日說要盡孝道,可到現在都還沒來看我一眼,難道他真要看著她老娘兩腿一伸,駕鶴西去嗎?”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拉著平安的手道:“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不該來這裏……”
平安輕掃了一眼四周,故意曲解了老太太的意思,安慰道:“奶奶可是嫌平日煩悶了,不如明兒個我多叫幾個人來陪奶奶……”
“陪我?”老太太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指的說道:“我看他陪他婆娘的時間比我還要多呢,到了現在還沒過來瞧我一眼……”
聽了這話,平安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不由的抿嘴笑了起來,看眼下這形勢,隻怕又是奶奶借題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