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見證死亡的來臨,再度見證了一個他想要的人在他麵前奄奄一息,這一次,他被救了回來,江屹背他下山的時候,曾被醫生斥責,知不知道他是心髒病?知不知道心髒病人不能動?

原來,他什麼都不知道。或者,他都知道,隻是,再次麵對如出一轍的死亡的時候,他已經恐懼得忘了一切!

恐懼嗎?原來他一直是恐懼嗎?

一個他愛,一個愛他,原來,在同樣得一刻,都令他恐懼。而這恐懼,是誰造成的?是誰?

頭深深埋在手裏。耳邊突然是李克的一句話,原佑沒有了生活的希望,這希望,是被你一點點剝奪的。

然後是齊皓的:你讓我冷,從裏到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跌跌撞撞地下了山,跌跌撞撞地開車回了市區,他去了醫院,齊皓還在昏睡。他站在他的病床前。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齊皓慢慢睜開了眼,眼前是從未這麼憔悴過的江屹。他的儒雅和平和一掃而空,像個落魄的醉鬼。

你總是善於救我的。齊皓對他說。

我,救過你嗎?江屹問。

齊皓蒼白地笑。

齊皓,你救救我吧。他從未如此脆弱過。我需要你救我。

齊皓疑惑地看著他。

原來我,從始至終都是錯的,我愛的人,得不到就去傷害,以為被我傷害了的,就會歸順,就會被我占有。我討厭他喜歡別人,我要毀的就是他對別人的愛,可到頭來,我連他也毀了……。江屹一臉痛苦。然後,我再去毀你的愛,你對我的感情,也被我毀了,什麼都毀了……齊皓,告訴我,糾正我,你對我的感情還沒有被毀對不對?我可以救回你,就可以救回一切,對不對?

醫院的救治大概還沒有啟動作用,為什麼心如刀絞?

齊皓?江屹期盼地看著他。

你這裏……齊皓指這江屹的心髒。和我這裏一樣……需要藥來醫。不過,這個藥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需要你啊,齊皓!

不……你並不需要我。你對我以前沒有感情,現在也沒有。我隻是你的一個支點,讓你有後悔餘地的支點。你愛的,始終是原佑。他的死也把你的魂抽走了。

不是!不是齊皓!我告訴你,當我在那棺材裏快死的時候,我想的是你!

這算是震撼的話嗎?不知道。齊皓不知道。

我會治好你的,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江屹信誓旦旦。

代價?齊皓的腦子一緊。他要付出的代價是他以怎樣的方式得來的?他怎麼能忘?那裏沾了多少人的血?

不用!我不用你來治!

為什麼!江屹又急切的握著齊皓的肩,但很快他意識到什麼,軟了語氣說,為什麼……齊皓?你對我,真的,沒了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