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
08
臨近中午時, 邵北川將程樾送到樓下坐車。
正好蕭曉峰和搬家公司的車也趕到了,雙方撞個正著。
蕭曉峰臉上堆滿了驚訝,有些拘謹的跟程樾打了招呼,程樾隻笑著說:“新房子環境很好, 你們會喜歡的。”
直到程樾上車, 蕭曉峰才走到邵北川旁邊, 問:“川哥,你們……呃, 她隻是來看一眼,還是剛走?”
邵北川淡淡道:“昨天來的。”
蕭曉峰愣了兩秒才消化完:“你瘋了?她不是剛訂婚嗎, 還是和那個賀言!”
邵北川沒接茬兒, 招呼了一下搬家工人,示意他們開始卸貨。
蕭曉峰又跟上來, 說:“你醒醒川哥,她是什麼人,背景有多厚,你倆沒結果的。”
邵北川歎了口氣, 這才看向蕭曉峰:“我不求結果, 隻問過程。”
蕭曉峰張了張嘴,臉上全是不解。
邵北川說:“有些事如果不趁現在去做, 以後必然會後悔。雖然遺憾才是人生的常態,但在這件事情上, 我想給彼此一個交代。”
蕭曉峰還是沒明白。
邵北川也不再多言,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用語言表達清楚, 那些真實的感受隻裝在他心裏。
五年前他和程樾分手,兩人都沒有明說,而是出於一種共識。
遺憾麼, 自然是有的,因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透,心裏始終擱了一塊石頭。
如今再開始,也是一種共識。
他們沒有暢想未來,甚至不提未來,這依然是共識。
至於長遠的後半生是否要綁定,以婚姻的形式,他相信不僅是他,程樾心裏也是拒絕的。
反而就像現在這樣,挺好。
另一邊,程樾坐在回家的車上,也在想同一個問題。
激情時,他們想的都是如何和對方融為一體,等到冷靜下來,理智回來,談的深入了,難免就會聊到彼此的生活。
程樾也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會突然拐向她的父母。
邵北川說,童年傷痛需要一生來治愈。
她下意識就想問他的家庭如何,父母如何。
可就在那個瞬間,她刹住了車,回避了。
程樾一直都知道邵北川的家庭關係,他的父母和哥哥都是做傳統音樂的,他出生在一個音樂世家。
邵北川的父母和哥哥移民之後,在國外依然醉心於音樂,邵北川的癡迷和執著可以說是遺傳。
但程樾對邵家的了解僅止於此,她從沒有問過,心裏卻隱隱明白一些事。
她知道邵北川的哥哥十分優秀,年少時就獲得國際獎項,還曾在柏林音樂廳演出。
相比之下,邵北川的起步算晚的,做的還不是傳統音樂,而是流行歌曲,還玩樂隊,大概在他們家裏,他是最不務正業的那個。
或許,邵北川的壓力,和他前幾年通過音樂表達出來的痛苦,大約都和這些有關。
對於搞藝術的人陷入的怪圈和自我否定,程樾是親眼見過的,就好比說褚昭,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否定不來自外界,隻來自自己。
一旦陷入死胡同,每天都在否定自己,那勢必會抑鬱。
可是若讓他們放下這件事,他們又做不到。
就像是陷入苦戀的情侶,雖然拆不開,但是在一起卻又彼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