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了兩個多時辰才從皇後寢宮出來,她一直裝作麵無表情的姿態,終於可以鬆懈一些,加上昨夜沒用膳,隻覺得胃裏餓得發酸,卻不想半路又被公公攔了下來。
“輕塵姑娘,皇上讓你去趟禦花園。”
她很納悶,一手不經意揉了揉胃,韻妃也是疑惑,“皇上可說了要輕塵姑娘前去作甚?”
“回韻妃娘娘,今早溫國公帶著國公夫人進了宮,他二人一年來因著長安王妃逝去痛心許久,皇上看輕塵姑娘與王妃很是相似,便讓她前去好言安慰人家,也算他們有個念想。”
帝王心果真深不可測,簡單幾句話像是撫慰那溫國公夫婦,實則是在試探昭娣是不是真正的長安王妃,想來昨天扶蘇的表現就讓他起了疑心。
他終歸還是忌憚扶蘇擁有國公府的實力。
昭娣隻身跟著太監從另一條道路走去,所幸她從一開始就不是溫昭娣,對溫國公夫婦也不會有感情可言,想要破綻實屬不易。
就怕,皇帝還有後招。
昭娣決定見過溫國公夫婦便借此出宮,才來一天皇帝就出了難題,往後還不知如何應對,眼下他一心護著太子,便是知道她跟太子並非同一陣營,若是為了鞏固東宮而除了她。
也不是絕無可能啊。
思緒間已然走到禦花園,她定睛一看,竟沒有一個宮女太監,好深心機的皇帝,給自己一個充分表演的機會?這幕後恐怕暗藏了不少人吧。
她扭著盈盈一握的腰肢,渾身散發出慵懶嫵媚的氣息,不帶一絲端莊典雅,一手輕撫著左肩的長發,巧步闌珊踩在雪地,拍一拍覆滿玉頭的雪點。
“妝銜坊輕塵見過溫國公,國公夫人。”
昭娣緩慢抬起頭,一向沉穩的竺素懷也震驚,箭步上前拉著她的手,“你是娣兒!”
她素來強硬的眸子帶著柔軟,眼眶甚至有些婆娑,一隻手顫抖著撫摸昭娣臉頰,就算是她與竺素懷並未有血緣關係,看了也是心疼不已。
可她知道不能心軟。
猛然推開竺素懷,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國公夫人還望自重,輕塵雖從小沒了父母,可也不容別人如此放肆。”
“素懷你慢點,她不是咱們女兒,昭娣,昭娣已經逝去一年了。。。”
“天底下會有如此相似的人?”竺素懷還是按捺住了心裏的激動,表麵維持住沉穩。
昭娣偷偷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會,便輕笑,“國公夫人,我知道你痛失愛女的心情,但你要理智點,我叫輕塵,是妝銜坊的花魁,您女兒溫昭娣不僅是長安王妃,還是驃騎大將軍孫女,若她還活著,怎願屈尊煙花之地呢?”
竺素懷果然冷靜了下來,溫昭娣先前的名聲都是知道的,高傲不可一世,連當今皇後她都看不起,更別說自己屈尊煙花場所。
溫國公還是扶著她坐了下來,昭娣也不客氣,與他們對麵坐著,絲帕擦了擦額頭又輕拂了拂嘴唇,剛遮上唇便以極其小的聲音說道,“國公夫人難道不知四麵埋伏?”
接到她突然恍悟的眸子,卻不帶一絲警惕。
原來她早就知道。
昭娣這才放下絲帕淡然一笑,端起茶杯喝了點茶,竺素懷是個聰明的人,或者說是心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