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離開,昭娣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歪著頭,帶著一絲不確信的微喊,“阿寧?是不是你來了?”
他想了想,還是沉默不語。
空氣中,一片寂寥。
隨之是她的苦笑。
“你怎麼會來,防著我還來不及。”清音宛轉到語調的闃然無聲。
寧弘聽得出她的失落。
眼見她默默摸索到牆邊坐下,不過幾日,身姿更是消瘦了。
寧弘眼眸深寒,他悄然離開,來至牢前,責問,“朕不是吩咐過,日常用膳不可怠慢?”
牢頭有些畏懼,他彎著腰輕吞慢吐,“是按照君上囑咐的,是娘娘她...她聲稱食欲不佳,執意不吃。”
眼眸眯起,細細打量著,牢頭的模樣讓他恍惚想起當年,婁越國的深宮內,他與母妃相依為命,婁越君主隻道日常生活無須怠慢就好。
隻可惜,深宮那些個人,都是看眼色的主。
一眼瞧出他們的不受寵,便私自扣押了每日飯菜,隻給清湯饅頭,隨意打發。
有時甚至還是,剩的。
一股心中的怨,油然而生。
當年他親手弑亡自己的父親,沒有一絲猶豫,隻因他忘不掉母妃因他而死的慘狀。
背於身後的雙手,默默攥緊了拳頭。
“來人。”輕描淡寫的語氣,讓牢頭看不出究竟。
片刻跑來侍衛恭敬行禮,“君上有何吩咐?”
他閉了閉眸子,瞳孔深不見底,“殺了。”
侍衛一愣,猛然抬頭,看了一眼還不知所措的牢頭。
“朕說,殺了。”原本平淡的語調,渲染一層不耐煩的怒氣。
隻淡淡一層,已讓他們寒意從心而生。
他不敢再怠慢,立刻遵旨,“是!”
侍衛即刻揮長矛,架在牢頭脖頸,“走吧!”
牢頭不解,急忙跪下,匍匐磕頭,“君上饒命啊!真的是娘娘自己不願,並非奴才刻意虧待娘娘啊。”
寧弘依舊雲淡風輕,麵不改色,瞳孔的鋒芒,一直未褪去。
三五侍衛已經上前,拖走了牢頭。
寧弘即刻吩咐禦膳房做了一頓豐盛的美味佳肴,還讓人喊來了汪實初。
二人一同走近牢籠,一腳步極輕幾不可聞。
聽到動靜,警惕抬頭,“是誰!”
一個眼神示意,汪實初立刻打開了牢門接道,“是我,怕你餓了,來送點吃的。”
邊說話間,已經開始一一擺出菜盤,頓時香味彌漫。
鼻間問道誘人的味道,昭娣已經迫不及待衝過來,“師父你怎的到現在才來,我都餓了好幾天了。”
摸索間,寧弘已經舉起碩大肥滿的雞腿,正被她抓去,一口咬下,香脆的皮連著肥而不膩的肉,混合微膩膩的油脂融入舌尖。
見她真是餓狠了,寧弘心底隻覺得疼,半跪在她麵前,已經的微紅雙眼,他低垂下頭,眼裏是絕狠的殺氣。
他幸慶自己,沒有放過那個牢頭。
汪實初看他的模樣,生怕素來敏銳的昭娣發覺出,急忙柔聲道,“慢點吃,可別噎著了。”
雞腿吃盡一半,嘴裏一邊咬著一邊抱怨,“阿寧可壞了,不相信我,還不給我飯吃...”
“怎麼會。”寧弘喃喃,哽咽在嗓音裏,擰起的眉心,雙眸濕潤。
歎了口氣,汪實初為她盛了碗魚湯,頓時牢內魚香味蔓延,“君上怎會平白餓著你,方才為師都知曉了,是那牢頭克扣你的夥食,眼下君上,已經將他處置了。”
剛說完,寧弘一手攥緊他手腕,眼裏猶豫著。
他看著寧弘的模樣,心下了然,隻回首對昭娣歎了口氣道,“來,喝點湯。”
滿盤菜肴吃盡,接過魚湯頃刻入喉。
突然一陣惡心。
“噗....”
寧弘一手急忙扶住她,汪實初在旁邊焦急道,“娣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吃得太快。”
勉強控製住不斷作嘔的胸口,一手拽緊扶著自己的那手坐直,剛觸上,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