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田被送到軍法會議後,濼源公館的封鎖終於解除了。江日勝約張誌發和賀仁春,一起到魯興賓館用餐。
這次,他們找了個包廂,一號桌是卡座,說話畢竟沒那麼方便。
張誌發見到賀仁春後,拉住他的手,佯裝惱怒:“賀仁春,你瞞得我好苦。”
賀仁春拱了拱手,笑著說:“完全是工作需要,沒有任何個人因素。”
張誌發說道:“至少要給點提示吧?我可是天天跟他在一起的,你不僅不說,還暗示我與之作對?這要是鬧出誤會怎麼會?”
江日勝輕聲說道:“有誤會才顯得真實嘛,好了,現在說開了就行,大家都是同誌,以後是一條陣線的戰友。在敵占區,能坐在一起敞開心扉聊天,是一件多少幸運的事?”
張誌發正要說話,包廂外有人敲門,隨後蘇誌梅就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擺著好幾樣菜。
蘇誌梅一邊擺菜一邊說道:“膠東四大拌、糖醋裏脊、紅燒大蝦、招遠蒸丸、棗莊辣子雞、清蒸加吉魚、把子肉、汆西施舌,正好八個菜。”
江日勝介紹道:“這位是蘇誌梅同誌,以前是我的交通員,現在還是我們的報務員。她的掩護身份,是魯興賓館的餐廳的服務員。”
張誌發看了蘇誌梅一眼,說道:“你好。”
他其實也收過蘇誌梅送來的情報,隻不過兩人沒有私底下交流過。
蘇誌梅說道:“你好,你們吃吧,今天值得慶祝,我在外麵放哨。”
不用離開泉城,她實在太高興了。還讓日本人認定角田是水草,江日勝和張誌發轉危為安,她又能在江日勝身邊工作,覺得實在太幸福了。
江日勝說道:“你放哨的同時,把檢討打好腹稿,晚上寫給我。”
賀仁春解釋道:“江先生,這個真不能怪誌梅,當時情況特殊,你沒解雇她,沒理由走嘛。”
江日勝說道:“你也不例外,讓你們撤離,一個個都留了下來。”
賀仁春這幾天一直在西門大街72號外麵盯著,蘇誌梅用原來的頻率發報,角田開車出去後,他馬上到隔壁街道打電話通知。在角田抵達經三路緯三路時,蘇誌梅的電台才突然停止發報。
而撞上角田的電台方位偵測車的那部人力車,也是賀仁春安排的,車夫正是餘慶功。
可以說,這次水草情報小組的成員都行動起來了。所有人都隻有一個目的,緊密團結起來,把日本人懷疑的目光引到角田身上。
張誌發說道:“事情都過去了,檢討就不必了吧?”
江日勝瞪了張誌發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以為你能跑得了?”
張誌發漲著紅臉說:“讓你一個人犯險,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江日勝語重心長地說:“我們是同誌、是戰友,這確實沒錯。但我們是地下工作者,有鐵的紀律。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這樣,無組織無紀律,還怎麼完成上級交給我們的任務?還怎麼跟敵人鬥爭?還怎麼取得抗戰的最終勝利?”
幾人聽著,都慚愧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