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前梁好運出去吃飯,剩了一定會打包,但僅限一家人吃剩的。末世後梁好運沒這些講究,現在也不在意吃折籮。
梁好運怕人家聽見覺得她沒見識,小聲問:“這不是中午剩的啊?”
“中午桌上沒剩菜。你肯定沒注意,那些碗盆裏麵都跟刷的一樣幹淨。就那一桌還是八碟六碗六盆湯。早幾天定菜單的時候,爺爺要湊夠三個八,怕人家嫌咱家酒席寒酸,正好咱家也殺了一頭豬,有肉。滿倉爺說,甭說二十四,就是三十,他們也能吃個精光。爺爺中午讓灶上給咱們單做,就是怕咱們出去搶不到吃不好。”
梁好運想了想如今的年月,八十年代,不是五六十年代剛建國那會兒,一窮二白,邊疆還在打仗。
“咱們這邊也不缺吃的啊。”
“這邊不缺白米玉米麵,可大夥兒肚子裏沒油水。你中午不也吃撐了?”張躍民滿眼笑意的看著她。
梁好運忘了,經他這麼一說臉一下紅了。
張躍民立即遞個台階,“快拌麵,別坨了。”
“躍民,你們要不要湯?”張躍華進來。
張躍民道:“我這一碗粥就行了。給好運一碗吧。”
“我,我不用了吧。”梁好運看看那一大盆蓋澆麵,“這些差不多了。”
張躍華也覺得差不多,“我給你盛半碗。”
二十分鍾後,梁好運的盆和碗跟刷的一樣幹淨。
梁好運打個飽嗝,忍不住捂臉:“我一定是個豬……”
“瞧這孩子,還不好意思。能吃是福!”
梁好運連忙放下手,看到是張忠武的妻子,“嬸子?”
“別起來,別起來,我就是看看你們吃好了沒有。”看到張躍民的碗幹幹淨淨,眼底精光一閃,“看來吃好了。我拿出去了,跟大夥兒的一起刷。”不待兩人開口,手腳麻利的拿走,到外麵朝老支書那邊去。
張爺爺想把張躍民的婚事辦的熱熱鬧鬧風風光光,再說,他也有這個條件,不光請了嗩呐,還買了十箱白酒。
老少爺們看到這麼多酒,在菜上桌後先吃一會兒解解饞,打算好好的喝一場,孰料剛來一圈,公安就到了。
沒了喝酒的心思,十箱酒拆了兩箱,這兩箱散的還剩一半。
老支書挑幾瓶完好的給村廚和德高望重的長輩以及村幹部,剩下的半瓶半瓶酒每桌都給點,不論男女老少都喝點。
張忠武他妻子過去,老支書喝的正美,不待她走近就擺手,“有事回頭說。”
“又不找你。”朝張爺爺走去,小聲說,“大爺,你讓我做的飯,我起先還擔心躍民吃不完,全吃了。”
張爺爺的手抖了一下,看到那個粗瓷大碗,“全是他吃的?”
“我進去的時候他媳婦剛放下盆,他碗裏還有一小口。”
旁邊的老支書聽見,不禁說:“這是要好啊。”說著就朝西邊看去,“你那個兒媳婦做夢也想不到,要死不活的跟你鬧,不許你送躍民上高中,結果躍民那小子等來這麼個媳婦。躍民那小子有福,有福啊。”
坐在張爺爺另一側的老人說:“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轉向張爺爺,“你這個孫媳婦要是是個孝順的,你跟著躍民過,真比跟著他們兩口子好。”
張忠武的妻子道:“那是肯定的。蘭香嫂子以後啥樣,咱們都不知道。可躍民那媳婦咱們知道,她一個人伺候她奶奶好幾年,就憑這點將來準錯不了。”
張爺爺當初看中梁好運就是看中她這點。聽她這麼一說,張爺爺點頭,“他們以為關起門來瞎嘀咕,不讓我聽見我就不知道。我啥不知道。忠武他媳婦,收拾收拾你們就回家歇著去吧。我們這邊這些回頭讓躍華收拾。”
“哎。”張忠武這些跟張躍民家關係比較近的親戚,這兩天可累的不輕,刷好碗筷,抹幹淨桌子,借誰家的東西還給誰家,就回家睡覺。
梁好運聽著外麵說話的人少了,就從屋裏出來。豈料一抬眼看到一個方臉的女青年,正滿眼鄙視的朝這邊打量,看到她倉皇的轉過頭,接著往西邊廁所去。
張爺爺真是個講究人,怕是不巧撞到家中女眷,一東一西兩個廁所。她下午就發現了,男人都去東邊,女人都去西邊。
這大晚上的,不可能是外人來張家院裏上廁所,多半是張躍民的那個一直沒出現的堂姐。
國字臉的男人,那是有陽剛之氣。國字臉在女人身上,又沒有出挑的五官來配,那隻有一個字——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