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的小屋收拾得幹淨整潔,泠九香一坐下,他便忙著做飯。
晚飯是一碟綠豆、一碟土豆再配上兩碗米飯。?窗外轟隆一聲,暴雨傾盆。二人吃著飯聽著雨,別有風味。
?“他找到你,是早晚的事。”無邪冷不丁地說。
“我不想見他。”?泠九香不禁握緊手中碗筷,“如果他是為了秘寶而來,我已經告訴過他。”
“他一定是為你來。”?無邪黑得發亮的眼眸瞅著她。
“你不恨他?”?
無邪搖頭,“倘若是我,一定也這麼做。阿九,他的身世太淒慘,如若這是真的,我無法不同情。”
?“他不需要你同情,他隻想榨幹你的利用價值,為他鋪平腳下的路。”泠九香斬釘截鐵道,“他不值得,一點也不。”
“阿九,其實……”?
她胡亂扒拉著飯往嘴裏送,輕輕放下碗筷說:“我吃飽了,睡旁邊那屋。”?
泠九香走進屋裏,帶上門,把無邪的歎息隔在門外。?
翌日卯時不到,?泠九香就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出去,臉不洗牙不刷,提起一口氣,從武館後門衝進去。
?她徑直跑進右側的寢殿,推門而入。
她的助手阿正正在洗臉,看見她猛地闖進來,唬了一跳,捂著胸口,喘著氣說:“九爺這是趕著投胎呢?”
“我就是來跟你說一句,我這幾天有事不來了。你幫我管著館裏那幫傻子,別鬧事兒。”
?“你能有什麼事?”阿正打著哈欠,一隻手把洗臉巾搭在肩膀上,另一隻手端著洗臉盆,眯眼掃她一番,懶洋洋地問,“昨個兒逛青樓去了?”
“逛你個大頭鬼!記住啊,我這幾日不來了。”?泠九香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泠九香從正門離開武館,頓覺神清氣爽,不禁伸了個懶腰。然而沒等她懸著的心放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她一震,沒有轉頭,快步往前走,後麵那人不依不休,緊跟著她,不緊不慢地說:“館長,你好,我是來求學的。”?
泠九香聽見他的聲音,走得更快了。
“館長……”?
“我這幾天沒空,你進去找副館長。”?泠九香頭也不回地說。
“等等,”?李辰夜伸手拽住她,“館長,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他眸中一喜,不由分說張開雙臂抱住她。
?“阿九,”他深擁著她,手掌摩挲著她的後背,“我終於找到你了。”
“放開我!”?泠九香抬手推他,他卻像釘在她身上,怎麼也推不開。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他靠在她身上,疲倦地說,“我在武館外頭等了一夜,終於見到你了。”
一夜……泠九香怔怔看著他。還以為她已經夠早了,沒想到他昨天就在這兒。
孽緣,這都是孽緣。泠九香不由得歎氣,三年前他險些把乾洋翻過來也沒找到她,誰成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抱了她一會兒,正前方忽然響起一聲厲喝。
“放開她!”?
李辰夜沒有鬆開她,單手摟著她的肩膀,看向來人。白蹁與他麵麵相覷,不由得愣住。?
“李……李辰夜?”?白蹁驚訝地道,“你怎麼會來?”
李辰夜恭敬作揖道:“皇上安排我來無絮做個城主,還沒來得及拜訪白兄,現下便見到了,果然是你我有緣。”
泠九香白他一眼,又瞥見白蹁,索性狠下心道:“夫君,你來了。”
李辰夜渾身一顫,徐徐看向白蹁。白蹁的臉上飄著兩團紅暈。他摸摸後腦勺,支吾幾聲說:“娘……娘子。”
?泠九香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挽過白蹁的手臂,然後回頭朝李辰夜微微一笑。
“我和我夫君要回家了,李公子要來喝口茶嗎?”?
李辰夜白色煞白,咬著牙,強忍怒意,直勾勾盯著她。
很好,盡管他明知道這是假的,還是生氣。?
泠九香滿以為他會憤慨地離去,誰知李辰夜微微點頭,咬牙切齒地說:“夫人這般邀請,我怎能拒絕?”?
?於是李辰夜跟在這對“新婚夫妻”身邊,走了一路。泠九香挽著白蹁走了半天,身上悶出汗來,才鬆開手,李辰夜便趁機擠進他們中間牽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