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的癲狂混亂的記憶裏,連今隻記得自己提著刀向著另一個自己揮舞了過去,然後,滿目蜿蜒流淌的血痕。
似乎有什麼被打破了,很清脆的一聲響,像極了玻璃被鑿穿的聲音。
四周環境不斷扭曲變化,她站在大量的破碎的鏡頭前,海量的信息不斷地灌輸進她的腦海裏,疼痛的幾乎要錘爆自己的頭。
直到一抹紫色的蹁躚身影踏著虛空而來,她才陷入沉沉的黑色夢境裏。
似乎有人在她的耳邊呢喃,聲音並不高,像是呢喃,很溫柔,也很親切。
是個女人的聲音,對方的身上帶有與生俱來的溫暖,連今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抓住。
“快點醒過來吧,有人在等你救命呢!”
“怎麼還不醒啊?是不想醒過來嗎?”
“連今,連今,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有人已經瘋掉啦!”
...
絮絮叨叨的話音縈繞在耳邊,但連今並沒有覺得聒噪,反而很想聽她再多說一些話。
“連今,來不及了,我等不及你醒過來了,我現在必須將你傳送走。”
“記住,你一定要記住,那個誰已經失去理智了,你一定要注意那樣的他不是真的,他是你最愛的人,你也是他最愛的人,你千萬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拯救世界就靠你了!”
“一定要記住啊,你要獲得他的真心,再度開啟他的靈竅,如果別人的話,或許很難,但如果是你,一定很簡單。”
“我現在就把你送進神白的心靈世界去,你一定要幫助他淨化邪氣,一定要成功啊!”
亂糟糟的話語、懇切真摯飽含希望的聲音,還有她提到的那個人,那個人叫神白。
神白...神白...神白...他是誰?為什麼如此熟悉、如此耳熟?他怎麼了?她為什麼會和這樣的人沾惹上關係?
可是,為什麼忍不住眷戀?為什麼這麼想去了解他?
無數道聲音在連今的腦海裏縱橫交錯,她頭疼的太過厲害,下意識的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瓜子。
‘啪——’
疼痛自額頭肌膚蔓延開,火辣辣的痛感叫連今疼出了生理淚水,她扶著頭,睜開眼,眼麵前是一台已經關機的電腦,電腦黑屏映出她的麵龐,一張頹廢到病態的臉。
她剛剛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有道溫柔的聲音絮絮叨叨的和她說話,還提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叫做神白。
一想到這個名字,連今心尖處湧現一抹沉痛。
站起身,拎起放在地上的書包,連今麵無表情的離開。
她身在一家網吧,正值清晨,網吧裏並沒有幾個人,除了三三兩兩已經停止打遊戲的人窩在軟椅上呼呼大睡外,也隻有吧台老板正利用泡麵鍋煮泡麵當早飯。
連今走過去,熟練的結了賬,前往學校。
現在的她是個學生,記憶有嚴重缺失的學生。
但她記得自己的名字,也記得自己的學校,她出門,轉了個方向,朝著學校走去。
國慶七天假剛過,清晨六點,暖黃的陽光將澄水中學的教學樓投射出大片陰影。
學校門口掛著四個‘喜迎國慶’字樣的大紅燈籠,保安從值班室出來,看了眼空曠的大馬路,決定在學生大軍到來之前將四個大紅燈籠拆卸了。
連今背著書包無精打采的從長道上走過來,她昨晚在網吧呆了一宿,想回教室睡個好覺。
她一條腿剛邁入校門,站在人字梯上的保安叫住了她。
“同學,可以麻煩你幫我托下燈籠嗎?”
連今喪喪的抬起頭,因為長期熬夜,粗糙泛黃的肌膚在陽光下更顯陰沉。
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去幫助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這種好人好事她才不會做。
“不可以!”
連今懶懶的說完,重新低頭往前走。
保安大叔仍然不放棄,他站在人字梯的最高處,將那隻直徑超過一米五的燈籠托著,身體呈現極不協調的姿勢,幾乎下一秒整個人就要被燈籠帶著墜落。
“同學就托一下,幾秒鍾就行,我梯子之前沒擺好,下個燈籠就不會麻煩……”
連今煩躁的慌,她不想聽到任何聲音,她決定裝作沒聽到這番話,繼續往前走。
“同學……”
“同學……”
“嘿,這個丫頭!”
保安大叔連叫幾聲,都沒能讓連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