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湛也不露怯,當下反唇相譏道:“若不是祆教妖人在通遠渠恣意濫殺,又怎會觸怒太微宮?怎會激起洛陽群俠敵愾之心?你出身道門,不說揮劍斬邪驅妖,反而自甘墮落、與祆教妖人為伍。當時洛陽群俠都看在眼裏,你又有何麵目、在此大言不慚!”
楊朝夕見肖湛飛身躍起,橫刀向自己咽喉直刺而來。一麵搬運內息、凝於條凳,一麵繼續道:“肖統領,小道雖非祆教中人,卻偏偏看不慣太微宮與公門咄咄逼人。故此憤而出手,要為他們報個不平!你端著公門的飯碗,自然要站在這裏、給他們文過飾非!”
肖湛眼見橫刀又逼近楊朝夕,知他必會反手格擋,陡然變刺為削、向他左頸劃下。心中自是暗喜不已:任你說得天花亂墜,這招過後、也是我肖某刀下亡魂。至於孰是孰非,誰又能真正說得清楚?
楊朝夕見他橫刀晃過、卻變虛為實,要取自己項上人頭,不禁漾起一道詭譎的笑容。手中兩支劈開的條凳,迎著刀身、交互砸下!
“呯!叮!”
隻聽兩聲脆響,那橫刀登時被絞成三段。兩段墜落下去,擲地有聲;一段握在肖湛手中,像個猝不及防的笑話。
肖湛麵色瞬間漲紅,不知是羞是怒。若非生死相搏,被對手折了兵刃、此時已是輸了。他自嘲地搖搖頭,忽地將半截橫刀一丟,坦然道:“楊少俠!肖某輸了。不過肖某也已辭官,再不是公門胥吏。若你要取我性命,現下便可動手,絕不會有人找你後賬。”
楊朝夕也將手中半截條凳一扔,拍了拍手笑道:“比鬥而已!輸贏乃兵家常事,小道又非嗜殺之人,要你性命作甚?更何況,若真打殺了你,縱然公門不理,那‘木蘭衛’的黎少俠豈會輕饒了我?”
肖湛聞言,伸手揉了揉鼻子:“原來楊少俠早便瞧出來了。肖某與妙蘭乃是舊識,出城公幹,自當照拂一二。”
杜參軍見方才還鬥得你死我活的兩人,此刻竟按甲休兵、相談甚歡,當下如丈二和尚,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
隻不過,看著肖湛與這位“楊少俠”竟是不打不相識,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眼珠一轉、心思便活絡起來。當即款步上前、拱手笑道:“肖武侯,方才所言之事,還請思慮一二。若能助蕭大人平息此事,一則造福萬千小民,二則、也算是報了蕭大人的知遇之恩。”
肖湛聽得“知遇之恩”四個字,也是心頭微動,卻麵色如常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定會給杜大人一個答複。隻是、今日偶遇楊少俠之事,你們知道便可,最好守口如瓶,勿再泄露給太微宮之人。”
杜參軍拱了拱手,以示知曉。這才召回那些逃散的不良衛,將地上哀嚎的同伴逐個扶起,一瘸一拐離了此地。
楊朝夕與肖湛相視一笑,從懷裏摸出塊碎銀、扔在桌案上:“掌櫃的,算賬!餘下的算賠給你。”轉頭又對肖湛笑道,“小道受人所托,正要去辦一樁善事,不知肖統領有沒有興趣同行?”
“既是行善,榮幸之至!”肖湛亦頷首道,“隻是從今以後,莫再喚我‘肖統領’,實在名不符實、愧不敢當。”
“嗬!那便叫你肖大俠!”楊朝夕灑然一笑。
“就叫肖大俠,哈哈哈!”肖湛聽罷,也是大笑起來。
洛水青碧,山巒清幽。
香鹿寨中,每日東奔西走、南來北往的客商們,自然免不了要尋了茶肆館舍,歇腳打尖。於是這寨裏十間鋪肆中,總有七八間管吃住歇腳。
其中一間並不起眼,叫做“柳家茶肆”,不但生意冷清,據說掌櫃的脾氣也是極差。看對眼的客商,分文不取、管吃管住;看不順眼的,便是金山銀山堆在眼前,也
香鹿寨中,每日東奔西走、南來北往的客商們,自然免不了要尋了茶肆館舍,歇腳打尖。於是這寨裏十間鋪肆中,總有七八間管吃住歇腳。
其中一間並不起眼,叫做“柳家茶肆”,不但生意冷清,據說掌櫃的脾氣也是極差。看對眼的客商,分文不取、管吃管住;看不順眼的,便是金山銀山堆在眼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