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元氏服軟(2 / 3)

元載聽罷,卻覺臉上一陣火辣辣。不由想起自己當年新婚燕爾、寄居王家之時,自己是如何一麵故作風骨,一麵溫言軟語,將個癡情的王韞秀,誘至長安、共度貧寒的往事。雖然時隔多年,然如今每每想起,亦不免老臉微紅、心生暖意。

張打油聳了聳眉毛,向“賤籍四友”甩過一道眼神,便緊跟著王韞秀、抬步向小院外行去。與英武軍擦肩而過時、還隨手奪了支火把,擎在手中、果然比火折子更好用。

“賤籍四友”自然心領神會,亦步亦趨緊隨其後。惟恐元載等人不顧王韞秀死活、出爾反爾,命英武軍與府中仆從護院再對他們出手。

好在元載雖弄權跋扈、貪財好色,對發妻王韞秀卻是非同一般的珍愛與敬畏。當即喝令府中仆從護院讓出道路、不得妄動,自己則隻帶了“南衙雙鷹”秦氏兄弟、以及十多名英武軍衛卒,遠遠綴在後麵。防備那張三與劉木匠等人不講信用、依舊要殺了發妻泄憤,然後再逃之夭夭。

然而剛步出小院,卻聽身後傳來幾聲慘呼。

回頭望去,卻是二子元仲武獵奇心切,便要從那方熄不久的火圈內、將如水劍拎出。

孰料那如水劍雖分毫未損、全無異狀,方才在油火炙烤下,卻也變得灼熱非常。元仲武剛握住劍柄、便見幾縷黑煙躥起,隨即便聞到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接著便是鑽心的痛楚從五指間傳來,疼得他幾乎昏厥過去。

然而更糟糕的是,那灼熱劍身、竟引燃了右掌上的黑油!火勢迅速竄了上來,不過半息、便將他整條右臂都燒了起來,痛得他登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立在不遠處的薛瑤英,望著眼前始料未及的一幕,想要撲上去幫忙。然而看著同樣一身黑油的自己,卻是手足失措、不知該如何辦才好。粉淚在眼眶中打轉,隻是拚命踢打著旁邊呆愣愣的仆從護院,催促他們滅火救人。

此刻已被燒成焦炭的吳總管,之前早令眾人抬來許多桶沙土、用以撲滅油火,此時尚有不少堆在院子角落。

仆從護院中有個膽大的、先是飛起一腳,將元仲武踹翻在地。隨即,其他仆從蜂擁而上,將一桶桶沙土、灑向小半邊身子都沾滿火焰的元仲武……

黃沙彌漫,煙塵四起。不到十息工夫,元仲武已被埋在了一堆沙土下,隻有一隻小腿和一隻小臂裸露在土堆外、不停地抽動著。奄奄一息的黑煙、從沙土中逸散出來,不甘地消失在風裏。

薛瑤英掩口哭道:“快、快拉他出來!別悶壞在裏麵了……嚶嚶!”

中仆從護院這才七手八腳、將沙土刨開,將狼狽不堪的元仲武扶了起來。當下又有人提了井水,嘩嘩幾聲過後、將元仲武潑成了一隻半焦半黃的落湯雞。

劫後餘生的元仲武,一口口吐出嘴裏的沙石黃泥,嘶啞地呻吟著,瞧著燒傷的右臂和肚皮、不由悲從中來。旋即再不顧仆從護院們驚愕的眼神,抱住薛瑤英雙腿,嗚嗚哭了起來……

黑煙漸歇,喧嚷聲落。

楊朝夕被喂過解藥,伏在杜沙洲背上,隻覺喉間苦不堪言。幾度胃囊抽動、想要嘔吐出來,卻被杜沙洲一掌捂住口鼻,逼著他強行咽了回去。

那瓷瓶中的解藥,貌似隻是一小口胡麻油,初入喉時、還覺無比清涼,似加入了龍腦香、薄荷兩味藥。然而幾息過後,便覺食道與腹中、好似燒起了一團火,燙得他幾乎跳腳。這灼燒之感迅速蔓延開來,傳遍五髒六腑,竟生出一種“五內俱焚”的錯覺,不由痛苦地哼了出來。

杜沙洲撇撇嘴,頭也不回道:“林少俠還活著?那便忍著些!莫像個妞兒似的哼哼唧唧。”

楊朝夕苦著臉道:“可這解藥,著實難喝……莫不是那唐門六子使詐,給的咱們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