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晨光初現,亮金色的陽光隻是抹上了二條城的屋簷。
花見小徑沉浸在寂靜的氛圍中,而天氣卻稍稍反常起來。昨日還是春暖花開,今天卻受到一股冷空氣的影響,驟降了好幾度。
在涼意刺骨的空氣裏,白蛍已經起身。
她換上一件新的絳紅色和服,在鏡子前扣上便利腰帶。雖說這件腰帶是懶人用品,但是上麵精巧地繡著白鶴的圖案,顯得非常得體。
換好一天的新衣服之後,白蛍先去廚房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食材——這可是今天的主角們——接著她先把柴魚和鰹魚分別放入兩口大鍋,加上水,慢慢地煮著。
就這樣,高湯就先準備妥當了。
然後,她急急忙忙地走回裏屋,在廚房和臥室之間的一處空間,掛著幾幅照片。
有些照片的年代甚是遙遠,看上去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
這些照片是這家“宮原禦和菓子司”過去的主人們的遺像,最老的那位連白蛍都有些淡忘名字的先生的照片據說是明治時代在西洋人的照相館裏拍的,因此它的背景是一片碼頭布景,背景裏還有一艘裝著巨大明輪的輪船。
總之,那個年代的西洋人就喜歡製造一些假布景。
而最近的三位才是彩色照片,其中最後一位是白蛍的父親。
在父親的照片下方穩穩地立著一個神龕,白蛍熟練地拿起一旁的竹勺,往神龕中的小碗裏盛上清水。
最後她才雙手合攏,念念道道地說:“父親大人,請汝保佑咱這次一切順利。”
“小老板娘,大清早就起來臨時抱佛腿,這可不好吧?”
忽然之間,陳子良略帶戲弄的聲音就傳來。
“汝怎麼醒了?”
“小老板娘大清早起來,踩著地板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我想睡覺也睡不著啊。”陳子良挑了挑眉頭,嬉皮笑臉的地走近過來,接著他也學著白蛍的模樣向畫像們鞠了一躬,說道,“大老板們別擔心,有我在此,保準小老板娘贏得酣暢淋漓,然後帶領花茶屋大賺特賺,屆時幫你們修一個超豪華的宗廟……”
咚!
陳子良的屁股遭到了狠狠的一擊。
原來是白蛍伸出她穿著木屐的右腳,猛地朝秋卡國人的屁股上發動突襲。
“小老板娘你……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你幹嘛呢?我在跟你老爹報喜呢……”
陳子良忽然閉口不敢在多說一個字了。
白蛍已經脫下右腳的木屐抓在手裏,揚起來似乎馬上就要敲打在某個人的腦殼上。
“汝啊!咱今天可是非常……非常緊張啊,汝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開玩笑!”
“放心啦,小老板娘,我也是你們店裏的員工了,就跟你們是一條心的!在秋卡國有句話,叫什麼……‘一根繩上的螞蚱’,懂嗎?你們店能出名,我也跟著大撈特撈。而且,說句吹牛皮的話,我自從做菜以來,還沒有人說過我做的菜不好吃的!……總之,這次我們劍走偏鋒,出其不意,穩贏……”
白蛍絲毫不理會陳子良漫天飛舞的噱頭,而是抓著木屐,指向廚房的方向。
“汝有空在這裏吹牛,還不趕緊去廚房裏把剩下的白蘿卜洗了!”
“遵命,小老板娘大人……”陳子良悻悻地轉身離去。
白蛍這才歎了一口氣,默默地把木屐穿上。
……
早上七點不到,聚集在花見小徑上的人群越來越多。原本早已歇業準備花見祭的店家也紛紛打開店門,準備迎接客人。
不過按照規定,花見祭正式開始的時間是八點以後,因此客人們隻能在各自心儀的店家門口排起了長隊。隊伍將整個花見小徑都快要占滿了,甚是壯觀。
花茶屋的各位都換好正式的衣裳,先恭候在店門口。
“白蛍醬!”
在花茶屋前方的隊伍裏,一隻手伸出來,使勁地揮動了兩下,希望引起宮原白蛍的注意。
“紗織!還有平綾同學!汝們都來了呀!”
白蛍友善地回複。
紗織穿著一件慶典時常穿的浴衣,而平綾的打扮顯得精簡許多,普普通通的衛衣和牛仔褲搭配。
“啊呀,宮原同學,說起來今天還真是冷啊。不過我可以感受到大家的熱情啊!這麼早就已經這麼多人了,我們可是早上五點鍾就出門,也沒有搶到隊伍的最前頭!”平綾握緊拳頭,似乎躍躍欲試的樣子,“簡直就和arket的氣勢有的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