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練離終於知道浮黎大動幹戈率領天兵天將和三界六道的人前來是個什麼意思了。
不愧是天帝，妙絕。
白練離隻覺著心中嘲諷。可這次白洛書卻沒反駁浮黎的話，他看著白練離眉眼認真：“小離，他說的沒錯，幽冥澗的苦楚太多了，我被執念困了這多年也累了……小離，你就當做成全哥哥，送我一程，好嗎？”
白練離的心一陣酸澀。
蕭綸的額頭不斷的冒著冷汗，聲音也有些牽強了起來：“小，小離……我很累啊……真的很累……”
“我等了太久，我……等不下去了。”
“這些年太寒冷了，我很孤獨，哥哥自私啊，即使活下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墨殊一起……”
“我也活不下去了，真的很疼，我已經能夠看清楚幽冥澗冰塊中是什麼模樣了，真冷……小離，我受不了了，我不想繼續受這些了……”
“小離，成全哥哥吧……”
“我很累，也很疼，你成全哥哥吧……”
“小離……”
一直憋在眼眶中的淚水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白練離閉上眼睛又睜開，顫抖著的手指終於握緊了太鳳驚藍，朝著白洛書的方向走了幾步。
一步一步，就如同走在刀尖上。
白洛書卻笑了，他的臉上浮現出輕鬆的表情，柔柔的看著白練離。
白練離咬著牙向前走，時間過的很慢，白練離每走一步就覺著已經走過了一個年輪一般，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白練離隻覺著自己已經疼得撕心裂肺，她站在了白洛書的麵前，舉起了太鳳驚藍。
劍尖在不斷的顫抖，白練離努力想要握緊太鳳驚藍使它不在平衡，可是沒有成功，越想要握緊，心就越是顫抖。
白洛書眼神暖暖的看著白練離，神情堅定：“小離，成全哥哥吧。”
劍尖依舊在顫抖，白練離每次鼓起勇氣想要將太鳳驚藍刺入白洛書的心，可就在要用力的時候，就完全的失去了力氣，來來回回這樣的狀況不知道經曆多少次，還是不行。
白洛書已經疼的眼前發黑，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莫無的聲音在肆虐：“我要出去了！你感覺到了嗎白洛書？我要出去了！隻要我一出去你們都得死！你忤逆我！我要讓你眼睜睜的看著白練離死去！哈哈，她舍不得殺你，舍不得殺你！天助我也！”
白洛書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讓自己保持清晰。
“莫無，我一心一意珍惜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傷害她分毫！”
回答他的是莫無邪肆的笑和更加撕裂的疼痛，白洛書咬了自己的舌尖，刺痛和血腥味兒讓他的頭腦清晰了些，他抬頭看著麵色蒼白痛苦的白練離，心中一片刺痛。
我還是讓你傷心了，我最珍惜的人。
白洛書在心中苦笑，猛地站起身來，伸手抓住了太鳳驚藍的劍尖。
白練離的瞳仁猛地睜大，她想要把太鳳驚藍抽回藍，可劍身卻被白洛書狠狠的抓著，鮮血沿著劍身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傻丫頭……”白洛書溫柔的低聲道，然後笑了笑，猛地向前走了幾步，太鳳驚藍的劍身立刻穿透了他的胸膛。
白練離愣住了，白洛書一手還是握著太鳳驚藍的劍身，鮮血淵源不斷的湧了出來，可白練離猶如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在笑，笑的開心，笑的輕鬆，笑得釋然。
小離，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白洛書的眼前逐漸變得朦朧起來，恍惚間，他看到了白練離悲傷欲絕的臉，有冰涼的液體不斷的滴落在他的臉上，白洛書想微笑，原來他的小離還是願意為了他傷心的，他想要抬起手來觸摸白練離的臉，卻已經沒有了一絲絲的力氣。
如同漂浮在雲端一樣，片刻後，白洛書突然聽到了莫無怒吼的聲音：“白洛書，你怎麼能！你怎麼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白洛書閉上眼睛將莫無嘶啞猙獰的聲音擋在了思緒之外，他突然想起了年少的時候，長安繁華，他牽著白練離的手路過城西的李家，李家的小公子那日娶親，彩色的碎紙灑滿了門前的街道，白練離經過的時候，很開心的問：“哥哥，他們在做什麼？”
“李家的小公子要娶親了。”
“娶親是什麼？”
“就是和自己最愛的人相濡以沫心意相通，永遠在一起啊。”
“那哥哥以後會娶親嗎？”
“當然會，傻丫頭。”
“啊……不行，哥哥是我的，我不要哥哥成親，這樣好不好，以後哥哥娶我好嗎？”
“……”
“好不好嘛。”
“好……”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嗯……我想吃雲片糕。”
“我帶你去吃。”
“還要冰糖葫蘆，棗泥糕，荷葉雞……”
“好。”
“還有四喜丸子，八寶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