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時候少女笑得美好，白洛書溫柔的笑著揉揉白練離的頭發，那一瞬間，天荒地老。
這麼畫麵不斷的閃過白洛書的腦海，白洛書微微一笑，沒人會比他更清楚，當時白練離那充滿童稚的話，短短幾字，就焚了一顆傲視眾生的心。
而如今，一切都要結束了。
那些美好的記憶，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那些萬劫不複的執念，都要結束了。白洛書並不是就能舍得，隻不過，他真的累了。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他放不下執念，隻能用最極端的方式讓自己解脫。
身子越來越輕了，白洛書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著麵前淚如雨下的白練離，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抱住了她。
“小離，哥哥愛你。”
然後他嘴角含著滿足的笑意，在一片的風聲蕭瑟中，在莫無的怒吼中，在白練離淚眼婆娑的注視中，就那麼輕輕的，淡淡的，化為了隨風而去的煙塵。
小離，你明知道，我憐惜你。
小離，我願用我的一生，換你幸福美好永生笑顏。
小離，我寧願自己受盡苦楚，也不願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小離，哥哥愛你。
白練離看著麵前逐漸淡去的煙塵，耳邊白洛書的身影還未散去，她呆呆的握著手中的太鳳驚藍，最終在滿地塵埃中，哭得聲嘶力竭。
……
後有書《六道記事》曰：天帝浮黎692年，魔君莫無據轉輪王蕭綸之身肆虐，三界六道眾心歸一，禍亂驅之，鬼府平，六道安。奈何此戰，傷亡不勝計，妖族受創，數位妖王生死未卜，鬼府黯之，其閻羅王殿黑白無常白練離，墨殊，卒。
同年，天帝浮黎發布詔令合並五方鬼府為幽冥司，舊時閻羅王殿殿主冥胤為幽冥司司主，判官陸羽輔之，冥胤上任追封白練離墨殊，曰其二人，當世無雙。
其後數年休養生息，安穩如此，一世太平。
……
酒香四溢，燈火通明，墨殊坐在無罪宮大殿內，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優哉遊哉的君莫笑，君莫笑煮著酒，滿意的笑了笑，頭某看到墨殊沒有表情的一張臉，皺了皺眉：“你若是煩心就去其他地方自己呆著去，在我這裏擺這麼一張臉做什麼，影響我的心情。”
墨殊抬眸看他一眼，聲音平淡：“阿離在哪？”
君莫笑眯了眼睛笑：“你家的小娘子我怎麼知道，你鬱悶我也不爽，我家阿華還在狐族扣押著呢，籬傾那孫子上次後失蹤了，他如果再不回去我就要去狐族搶人了！”
墨殊瞟他一眼，重複道：“阿離在哪？”
君莫笑一臉受不了的看他，幹脆沉默。
墨殊盯著滾沸的酒水，垂了眼眸。上次戰役結束後，白練離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就是在那邊哭，任何人靠近她都會受到攻擊，最後還是籬落用捆仙索束縛白練離後才將她弄昏迷帶了回去。
就在帶回去後，旦日，白練離就不見了。
墨殊瘋了一樣的找，怎麼樣都找不到，無奈之下他隻能賴在無罪宮內，希望君莫笑知道白練離的下落。
可是他這次失算了，君莫笑是卻是不知道，君莫笑也很欲哭無淚，這廝連續一個月一直往他這裏跑，每日看著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再想想狐族的愛人，心中鬱悶無比。
可是麵前這人也是打不得罵不得，君莫笑歎口氣，道：“人我確實不知道在哪裏，或許白姑娘還是有心結沒能解開，你就耐心的等等，或許哪天白姑娘想通了，就回來了。”
墨殊淡淡看他一眼：“你當初為什麼要告訴阿離，天劫過後會變成怪物？”
君莫笑聳肩：“這是事實。”
“可你明知道，我早已經就是這樣的怪物了。”
君莫笑便沉默了，他確實沒告訴白練離，當年白練離死後魂魄遊離，墨殊到達鬼府後找不到白練離，不知道查了多久，才知道了白練離魂魄遊離的事實。
於是墨殊找到了君莫笑，他入了魔，施展了禁術，也受過了天劫。
君莫笑眯著眼睛微笑，他突然想起那天墨殊詢問過後就要出去的時候，他也問過墨殊，值得嗎？當時墨殊是怎樣說的呢？君莫笑點頭，嗯，沒錯，他當時說的是，我愛她，所以沒有什麼值得與否。
而白練離那時候是怎麼說的呢？
“魔君，很多事情沒有值得不值得，隻有願意不願意。”
“然後，就是自己對於那個人，愛得究竟深不深。”
同樣的話呢。君莫笑眼中的笑意更甚，不過相同的也不隻是話，君莫笑還記得當初他們二人的神情，一樣的堅定而決絕。
想到這裏，君莫笑坐直了身子，道：“從前的便不多說了，白姑娘我確實不知道在哪裏，但是墨殊，你可以去狐族阿華那邊看看，她應該知道的。”
說完，君莫笑勾唇一笑：“順便告訴阿華，我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