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猶記當年
墨殊到達陵城的時候正是春天,是陵城最美的時候。屋簷細雨,楊柳堆煙,墨殊看著遠處青色的影子,猶如水墨畫一般,清淡雅致。
這般美好的風景本應該是駐足欣賞的,隻可惜。
墨殊心中隱約有些無奈,隻可惜自己是攬了差事到這裏來的,期限是有限製的,墨殊喜歡這樣的風景,想要停下來看看,心中仍舊是有些顧慮,不能夠盡興。
蒙蒙細雨,白堤垂柳,空氣中有清新的香氣,墨殊嗅到這樣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思考了片刻,最終決定把差事什麼的先放到腦後。
人生得意須盡歡,差事什麼時候都可以做,可這樣的風景錯過了,下次再來的時候,就沒有了第一次的驚豔和興致了。
春風拂檻露華濃,墨殊在陵城已然遊玩數日,雖早有離去之意,卻又被這陵城秀綠的水城一再停住。墨殊也覺得很難接受,這如是誤了自己差事,可怎生是好,不過每日想辦了公事離去,可又鬼使神差的舍不得離去。
這樣的日子過了約莫半個月左右,眼看著差事的期限已經越來越近,墨殊思來想去覺著這樣不是個辦法,輾轉一夜後,墨殊下了決意,待明日再去水城遊玩一日後,必將離開。
心中有了這個一個確切的想法,第二日一早,墨殊起身洗漱之後,出了驛站,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墨殊皺眉想了想,走到空當的地方閉眼轉了一圈,隨意停留下來,定眼一看,見是正西方。
今日便去正西方好了,墨殊在心裏對自己說,然後又想起來西方正是這水城奇景斷橋的所在,便往前而去,心中也覺得這最後一日,能再睹這斷橋美景,明日就算走了,也了無憾事。
……
陵城斷橋風景的美好的眾人皆知的事情,除了墨殊想要來看看外,還有一人也是如此。
白練離是偷偷帶著丫鬟從家裏跑出來的,白家一向是書香世家,白家的老爺夫人對家中的一雙子女管教異常嚴厲,對白練離的兄長白洛書還好說,他畢竟是男人要方便一些,但對白練離就要更加嚴厲了,一女孩子在外麵拋頭露麵算個什麼事情?
白練離原本就不是個喜靜的人,在家中不知道憋了多長時間,早已經難受得不得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兄長每日出去,帶回來寫有意思的玩意兒,說一些有意思的話,心中更是牙癢癢的。
這日白家老爺和白夫人出去拜訪親友,家中當家的就是當哥哥的白洛書,白洛書向來疼妹妹,先前原本也是不同意白練離出去的,可最終是沒耐住白練離的苦苦相求,這才同意了,細細幫白練離準備了銀錢,還囑咐了丫鬟知畫許多,這才把二人放了出來,二人出門的時候,也沒忘記在後麵加上了一句,早點回來。
白練離急忙拉著知畫跑了出來,主仆二人商量之後,一致決定了前去斷橋處。
斷橋處許許多多的遊人來來往往,白練離不注意這些,剛剛過去就被街邊叫賣小玩意兒的攤子吸引了,幹脆就擠了進去看,知畫急忙跟了上去,唯恐出了一點點的閃失。
就這麼一個攤子一個攤子的逛過去,知畫已經累得不行,可白練離依舊是興奮的模樣,無奈,知畫隻能跟著白練離四處走,二人正在街邊遊玩著,白練離突然看見前邊一人轉了個圈,身上掉下一事物,白練離想了想,便招呼知畫拾了還於那人。
知畫巴不得可以找個借口停下來,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她的腿早已經又酸又痛,當即什麼都沒有多說,向前去撿起地上那物,才發現是一塊隨身的美玉,便叫著追墨殊而去。
“公子,公子。”知畫叫停墨殊:“公子,你的玉掉了,我家小姐使我撿來還你。”
墨殊轉過頭來,白練離見此人君子端方。墨殊見白練離溫潤如玉。還了禮,謝過知畫,本就是陌生人,道過謝便是了,二人客氣了幾句,也沒有再說其他的,白練離還想到四處看看,墨殊道別後,便奔那斷橋而去。
從在斷橋旁邊的小庭裏,看著這陵城的斷橋之美,映到墨殊眼裏的是遠處的青山綠水,站起身子,墨殊走到斷橋盡頭,摸著身邊斷橋被歲月留下的印記,想著這斷橋的前世今生,是什麼樣的浩劫,才能讓如此美麗的橋應聲而斷?
墨殊回到小庭,坐在石桌上,小庭右上角裏傳來燕子的叫聲,這春意也將這般生物帶了回來,兩隻燕子來來回回的築著巢,伴著這美景燕聲,墨殊競有些睡意。
“呢喃燕子語梁間,底事來驚夢裏閑。”墨殊被這樣的妙音引得轉過頭去,在看清楚來人後,眼睛中便有笑意蔓延開來,他還記得那人,正是方才不久撿到了他玉的姑娘。
白練離和知畫明顯也認出了墨殊,眼眸彎彎的,白練離看著墨殊,淺笑著對身邊的知畫道:”知畫,你說要什麼樣的閑人,才能一大早的跑到這斷橋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