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霧伸出手,極小心地摸了摸它的潔羽,仙鶴並沒有什麼反應,遂放心地覆上手去,一下一下地摸起來。
“這下阿霧不打算吃它了吧?”謝不倦道。
仙鶴也“昂”地叫了一聲。
“不吃了不吃了。”許知霧笑得滿足,邊摸邊說。
摸夠了,她才問,“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仙鶴?不然哥哥也不會叫錯了。”
“還有小一與小二,此時已在鶴園中了。”謝不倦說著,撫了撫額頭,也不知道黑甲軍中訓練仙鶴的人是怎麼取的名,他方才一時沒想起小五的名,將之喚作小三,小五理也不理他,跑得飛快。
“從前的鶴園有多少隻鶴?”
“最盛時有八隻。阿霧若是喜歡,我們一點點將這鶴園裝滿,不隻是鶴,其他的亦可。”
“好!很多我都喜歡,不過我們要避開他們的天敵。哥哥你送我的那套木雕便是,狼和羊,老虎與鹿都在一塊,我都記著把它們分開的……”
謝不倦一指點她額心,“狼與老虎若是也進來,鶴園該改名叫猛獸園了。”
晚膳的時候謝不倦提起今日的請帖,對許知霧說,“信王是父皇的堂兄,信王妃八麵玲瓏,在京中人緣頗好,她的宴會阿霧可以去,也不必怕,信王妃多少會照拂阿霧的。”
許知霧點點頭,她倒是想一直在府上閑耍,但哥哥身為太子,她以後少不了各種交際,還是提前熟悉起來,為哥哥出一份力吧。
這樣一想便充滿幹勁,聽得也越發認真。
謝不倦將信王妃的賞菊宴請帖推到許知霧麵前,“阿霧若是想去,便收下這個。”
隨即又將另一份請帖挨著放好,“此人是應家嫡女,排行第二。”
許知霧看他一眼,應太師是先後的父親,也就是說,這位應姑娘是哥哥母族的表妹。
謝不倦看懂她的目光,點頭道,“應學士是我舅舅,應如許是我表妹,不過我與應家來往不算多,阿霧尋常待他們就好。”
話裏話外都透著生疏,許知霧想,看來哥哥的娘親在閨閣之中時當真過得不好,隔閡竟然這樣深了。
許知霧便拿了信王妃的請帖,笑道,“我去這個。”
“好。”謝不倦拉著許知霧的手,“覺得無聊或是乏了回來便是,無須勉強自己。”
言下之意,哪怕別的人都是去交際的,許知霧也隻需要玩開心就好。
謝不倦雖叫許知霧隨意應付,自己卻頗為上心,隔日便送來一個拳腳功夫極好的婢女,好隨身保護許知霧。
許知霧見這婢女脊背筆挺站姿如鬆,覺得很是順眼,為她取名“紅纓”,與綠織湊作一對。
九月是賞菊的好時節,信王妃又是個惜花人,別處或許蕭條,信王府卻可謂姹紫嫣紅,各色名花隨處可見。
許知霧被仆人引著入席時,還有不少人沒見過她,悄悄地去問身邊人。還有曾在謝不倦生辰宴上見過她的,當即堆著笑迎上來,說著各種各樣好聽的話。
“我見許姑娘年紀小,喚一聲妹妹可否?”
又說,“早便想見許妹妹了,隻是殿下護得緊,不叫我們看,真真是可惜,到現在才能和許妹妹說上話……”
這說話的人模樣秀麗氣質可親,家父乃是戶部杜侍郎,原本將尚書之位視作囊中之物,如今頭頂轉瞬要換個人,這杜家的姑娘好涵養,對著許知霧還能笑得如此熱情,好似多年前失散的姐妹一般。
據說京城杜家的人清一色的玲瓏心竅,果真不假。
另一個姑娘上前一步笑罵杜侍郎之女,“你這潑皮好占人便宜,許姑娘何等尊貴人物,你也厚著臉皮叫人妹妹?”
此人生得更甚杜姑娘一籌,明眸皓齒的模樣,身上穿戴俱是最時興的,她一說話,杜姑娘便是被擠兌了也唯有笑容親昵地回,“應姐姐說得是,都怪我這好叫人姐姐妹妹的毛病,一時半會兒呀也改不掉,許妹妹勿怪!”
此時信王妃還未到,場中的姑娘卻像是分了派別似的各自站作幾群,而許知霧身邊的位置也被應姑娘與杜姑娘給牢牢占據,兩人笑語之間已隱隱交手過數次。
許知霧感到一陣頭疼,她實在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