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薑瑤等到深夜九點半,陸徹才敲響她的房門。
沒錯,這年頭,九點半絕對是深夜了。
為了欲蓋彌彰,她聽到院子大門有動靜的時候就把煤油燈吹滅,假裝已經睡了。
等聽到“咚咚”聲的時候,她才慢吞吞起來,出來開門的時候也是打著哈欠,一副被吵醒的模樣。
“很困?”陸徹問。
“當然。”薑瑤嘟囔道:“都被你吵醒了,這麼晚就不應該來找我。”
“是嗎?我不來找你,你今晚都睡不著了。”陸徹挑著眉看她。
薑瑤強裝鎮定,辯駁道:“我八點鍾就睡著了。”
“八點?怎麼睡了快兩個小時,你說話的聲音還這麼清晰?”
“……”被戳穿的薑瑤死不承認,嘴硬道:“你有事說事,沒事就趕緊回去。”
“當然有事。”陸徹說著,就把一塊錢遞到了薑瑤的麵前。
“又有一塊?”薑瑤訝異,“你現在的賺錢速度都要趕上火車了,這是下水生產隊給的?”
陸徹點頭:“下水是從前進那邊打聽才找的我,給的酬勞肯定是一樣。還有二十隻雞蛋,我明天拿十隻去交生產隊記公分。對了,還要一串香蕉,是養鴨女她媽送你的。”
“林母?你怎麼突然碰到她了?”
“從下水回來經過上水,正好看到她在門口偷偷燒紙拜神給養鴨女祈福,他認得我,就塞了一串香蕉,讓我帶給你,說謝謝你幫忙找出真凶。”
“原來這樣。”薑瑤說:“奇怪了,林母怎麼認得你?我跟清姐那天上林家,她都不知道我們是誰。”
“認得我有什麼奇怪?我可是這十裏八鄉的“名人”。”陸徹甚是得意地說。
薑瑤聽著忍不住翻白眼,“出了名的刺頭,你還光榮上了?”
“刺頭怎麼了?刺頭還不一樣有對象,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對象。”
話音剛落,薑瑤已經把他拉入懷裏,眼看著他要親上來,薑瑤連忙用手擋住他的胸膛,“你先放開我,我要把錢放好。”
反正她今晚跑不掉,陸徹也不急於一時,鬆開了手。
薑瑤從衣櫃裏翻出一個小鐵罐,然後在陸徹麵前打開,把剛得到的一塊錢放進裏麵,說:“這些都是你給我的。”
陸徹往鐵罐裏麵瞧了瞧,兩張一塊三張一毛,是他今天給她的。
“怎麼單獨放,不跟你的小金庫放一起?”陸徹眉頭輕蹙。
薑瑤理所當然地說:“單獨放就不用記賬,將來要是咱們分手,我把這鐵罐給你就行……”
她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頭頂有一股灼熱的視線落下,人剛抬頭,就已經被他用力按入懷裏,下一刻,唇就熱了起來。
本來狗啃的吻技就讓人不敢恭維,再發起“瘋”來,薑瑤覺得自己的唇要被咬爛了。
等把她“咬”完,他還不解氣,咬牙切齒地盯著她,“要是你以後再敢說“分手”這兩個字,我就教訓到你不敢再說。”
“……你現在是在恐嚇我嗎?”薑律師沒好氣地說。
“沒有。”陸徹秒變委屈臉,“雖然我看上去很凶也很能打,但其實我很純情,請你不要玩弄我的感情。”
“……”
還沒確定關係就已經強吻她,這還叫純情嗎?純情不應該臉紅害羞不敢跟她正眼對視,確定關係第二天連小手都不敢牽嗎?
次日,純情大佬淩晨四點就起床,小跑去縣城,給工廠食堂撿柴賺錢。
薑瑤看他這麼勤奮努力,自己也不好太懶,早早起來,用他這兩天賺回來的雞蛋,加上糯米粉跟香蔥,做了幾大個雞蛋香蔥煎餅。
由於不加一滴水,煎餅蛋香味十足,光是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她給陸清送去兩大張,陸清不好意思收,她卻說:“雞蛋是陸徹弄回來的,盡管吃。”
陸清這才收了下來。
陸徹依舊是早上六點半左右到家,一進門就先去洗澡,把身上的汗味洗掉之後才去見對象。
“趕緊吃吧。”薑瑤遞給他一張雞蛋煎餅,他大口吃起來,還不忘說:“我看你缸裏的水還有一半,我中午回來再給你挑水。”
“好。”薑瑤點頭,可看他一天到晚忙個不停,不由有些心疼,“要是我們家有一口井就好了。”
陸徹被她這句“我們家”成功取悅,笑著說:“我們家就有一口。”
“在哪?”薑瑤眸子不禁亮了亮。
陸徹:“在菜園子那邊,以前被人闖進來埋掉了,我等忙完甘蔗收割,就重新把他挖出來,以後你哥寄的種子到了,需要更多的水去澆灌。”
“太好啦!”薑瑤興奮完,不免有些擔心,“會不會被發現?”
“不會。”陸徹說:“已經有好多年沒人來敢鬧了,而且這井必須打,要是我一天到晚去挑水,肯定會被人發現不妥。不過就算以後自家有水井,我也得每天去挑水做做樣子,不能路出馬腳。”
薑瑤聽完不禁咋舌,大佬果然是大佬,做事之前就已經規劃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