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蔗田收割完畢,社員可以稍稍歇息幾天,準備迎接九月尾造水稻的插秧工作。

陸徹最近也不去縣城撿柴,每天上工之前就在家裏挖水井。

等他挖了兩天,薑瑤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去縣城郵局,看看薑震給她寄包裹了沒。

其實陸徹經常來縣城可以幫她代領,可她都是天沒亮就往清源回,郵局還沒開門。

她掐準時間出門,去到郵局的時候,工作人員剛開門。她不用排隊,報了自己的姓名,如願拿到了薑震寄來的包裹還有信。

包裹不小,信也是一如既往的脹鼓鼓,估計裏麵少不了錢跟票。

她把信封放進斜挎包,然後拎著包裹回去,沒想到一走出郵局就看到趙鵬飛。

趙鵬飛也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她,先是驚訝,但臉很快沉了下來。

他給自己甩什麼臉,她從來都不在乎,不過鑒於他整天對自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談談。

“去國營飯店吃碗麵。”薑瑤說。

“……好。”趙鵬飛以為她又要冷嘲熱諷,沒想到她會請自己去國營飯店吃麵,他愣了一下,點頭應道。

一路走去國營飯店,雖然趙鵬飛沒有說話,可他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付錢票的時候,他要幫薑瑤給,卻被她拒絕了,“我們隻是普通同學的關係,這錢票由你來出不合適。”

“薑瑤,你……”趙鵬飛的臉一繃,話還沒說就被薑瑤打斷,“找個位置坐下來慢慢說。”

趙鵬飛生生忍住,等找了一張空桌落座,他還沒開口,薑瑤就已經說:“或許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們的關係是不錯的。今天這頓麵,就當做是我們友誼的散夥飯,以後我是我,你是你,在路上碰見可以打聲招呼,但彼此的私事都不要再幹涉。”

趙鵬飛聽著,條件反射就要反駁,可薑瑤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我們已經不是小孩了,十九二十歲的年紀,在鄉裏成婚當爹媽的不在少數,成年男女之間的相處應該有個度,特別你現在跟杜月佳處對象,你經常幹涉我,對我名聲很不好。”

最後一句,成功讓趙鵬飛的臉白了白,他半晌才說:“難道我處對象,就不能交朋友了嗎?我們之間的友誼是很純潔的。”

純潔?薑瑤聽了直想笑,她說:“無論你覺得純潔與否,隻要我跟你接觸,在別人眼裏,我就是不正經的、不懷好意的。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沒必要為了跟你的友誼而受別人指指點點。”

“所以……你是打算不要我這個朋友了?”趙鵬飛有些蒼涼地說。

“不要了。”

薑瑤毫不猶豫,半點拖泥帶水的表現都沒有,趙鵬飛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他有些無力地垂下雙肩,“可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

薑瑤聽了,心裏半點波瀾都沒有,說:“你要珍惜的不是我這個朋友,而是你的女朋友杜月佳。”

“雖然我跟她沒什麼交情,可今天也想為她說兩句。她是你的對象,很可能是你將來共度一生的伴侶,你做任何事之前應該首先考慮她的感受。她作為你的對象,看到你經常因為另外一個女人大動幹戈,她是什麼心情,你自己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

“還有,你與其有時間關心我,倒不如多關心她。她那個妹妹不是省油的燈,也不是表麵看的那麼人畜無害,說不定哪天把她坑了。”

薑瑤說完就開始吃麵,任由對麵的趙鵬飛心情複雜地消化她今天說的話。

其實她也沒那麼好人,給別人的感情指點迷津,她隻是不想讓趙鵬飛再來打擾自己。還有,要是能借他的手,把杜月嬌這個小禍害給收拾掉,是最好不過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趙鵬飛五味雜陳地看著她吃,自己的那碗沒有動。

薑瑤也不管他,等麵吃完,就起身離開。

她剛起身,趙鵬飛就把她給叫住,說:“那個……我表弟做的那件事,替我跟陸徹說聲對不起吧。”

“不行。”薑瑤說:“這事情不是你做,你沒必要替人道歉。再說了,要是被陸徹知道我跟你見麵,估計得成醋缸子了。”

“……”趙鵬飛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麼,他不可置信地問:“你……跟陸徹在一起了?”

“是呀!”薑瑤的聲音不禁歡快起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陸徹現在是我的對象。”

“……”

薑瑤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國營飯店。

難得出來一趟又趕早,薑瑤去了供銷社,買了半斤五花肉跟兩斤麵粉。好久沒吃包子了,現在氣溫容易發酵,她打算今天做一頓肉包子解解饞。

另外,她還買了兩根大骨頭,準備熬個骨頭湯,給日日努力賺錢的陸大佬補補身體。

八月中的早晨有些秋意,可現在太陽出來,又有酷暑的勢頭。薑瑤從供銷社出來也不瞎逛了,趕在日頭火辣辣之前,回清源。

“薑知青。”

薑瑤剛離開縣城的鬧市,就聽到有人喊她,她扭頭一看,原來是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