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狗回來了(1 / 2)

窗外天色微亮,卻密布了烏雲。幾聲悶響,天空打起了冬雷,雨點從外飄灑而入,落在了趙五花的臉上。

趙五花使勁地喘了幾口粗氣,胸中憋悶的感覺才漸漸地消失。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剛才是做了一場夢。

難怪夢裏的場景不太真實,此時想想,也無甚細節可言。就是香香子那條蠢狗,倒是惟妙惟肖。或許是平日裏常常帶著它,它那一舉一動,似是已深入人心。

趙五花起床擦了把臉,燒了壺水,泡茶漱口。外屋的火爐子燒得挺旺,趙五花尋思煎個餅吃時,門卻又響了。

“五花哥,起了嗎?”周小六穿著蓑衣,戴著鬥笠,被雨淋得有些狼狽。

趙五花看看天色,也就卯時初刻的模樣。打開門時,周小六遞來一個油紙包,裏麵躺著兩個熱騰騰的包子。

“昨夜下了大雨,雷大寶他們肯定淋了一場結實的。今早我要去河邊換值,就不去縣衙了,五花哥,你幫我點個卯。”

趙五花咬了一口肉包子,點點頭,“進來烤會嗎?”

周小六道:“不了,反正還要走河邊的爛泥路,指不著到了凶案現場還得淋成落湯雞。”

“就你一個人啊?”

“啊,張縣令說大白天的,一個人就夠了,又不鬧鬼。”

趙五花沒吭聲,腦子裏卻忽然想起夢裏出現的那個黑影,還有那三柱高香。他也看不清那黑影是個什麼東西,像人吧又不是,身形高大,行動如風的。像野獸吧也不似,一爪子能拍斷鋼刀的野獸怕是鬆江縣內也沒有。那三柱高香倒是記憶深刻,甚至那雕龍畫鳳的案台和香爐也清清楚楚。

一閉眼睛就能看見。

“五花哥,想啥呢?”周小六見趙五花走神,問了句。

趙五花搖搖頭,一邊吃包子一邊說:“沒事,就昨晚做了個夢,有點古怪。”

“行了,我時間也不多,我就先去了。別去晚了,到時被大寶哥責罵。”周小六抖了抖蓑衣,告了聲退,便自顧自地往東郊去了。

趙五花見周小六走遠了,於是轉身滅了火種,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撐了把油紙傘,拎著樸刀去了縣衙。

五具屍體已經轉移到了縣衙殮房,仵作何二帶著幾個衙役在打掃房子,屍體放在鋪板上一排,也沒來得及掩蓋。趙五花站在門口看滿屋子的灰塵彌漫,揮了揮手問:“驗了嗎?”

何二正打掃著蜘蛛網,沒回頭:“昨晚就驗了個大概,死者五人均隻有脖頸一處傷,看上去不似鐵器……哎,這屋子怎地弄成這樣……多久沒打掃了?”

“經年沒放過死人了,這一回就放了五具,旁人也是措手不及。”趙五花走進殮房,細細地查看著死者的傷口。那傷口經了一天一夜,此時水腫已消散了不少,隻是傷口處翻卷的皮肉依然觸目驚心,因為放過血的緣故,那傷口白如凝脂。

軀體沒見大塊淤斑,隻頭部和四肢有充血過的痕跡。

何二抱著掃帚踱了過來,指了指屍體的膝蓋:“這五人死後都是倒吊著的,能在膝處、小腿處、足掌足背處留下淤血,隻怕是生前都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