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非靠的是尋蹤?
沙匪放出的那隻遊隼當然是用來充當丐版“搜索無人機”的,居高臨下很方便篩查大範圍內跟蹤目標的痕跡。
但據郭平所說,之前即便沒有看到遊隼,沙匪也能緊跟不舍,因此遊隼絕不是沙匪全部的依靠。
唯一的可能指向了安西人的馬蹄印。
那上麵,一定有什麼蹊蹺……
曹正捏著從郭平手裏接過的枯草葉,沉吟不語。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警告:“有人!”
眾人眼神一凜,紛紛跳起。
陳安伴著郭司馬快步走向警報傳來的方向,報警的漢子已經從陡坡上滑了下來:“離咱們還有二三裏地,都打著火把。”
陳安一言不發,身手矯健地幾步躥上陡坡,觀察了一會,轉身滑下:“晦氣!是沙狗,來撒網了。”
郭司馬皺起眉頭:“說說看。”
“來人大概有二三十,各個打著火把,鬆鬆排成一條橫線。這明擺著——沙狗白天跟在咱們屁股後麵卻沒摸到位置,知道離著不遠,不甘心,趁著晚上過來摸排。”陳安啐了一口。
“能找到這沙坳裏來麼?”
“保不齊,這群沙狗有點子邪招。”
“那就別托大,招呼兄弟們,走吧。”郭司馬拍拍布袍下擺的浮塵。
一行人迅速行動起來,馬匹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沒費上半盞茶時間,馬隊便轉出沙坳,向南而去,長長的布條像是掃把,拖在馬屁股後,將馬蹄印輕輕抹去。
去往水源的路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郭平走過一個來回,已經輕車熟路,眾人又求水心切,快馬加鞭,月亮還未降下多遠,沙窩已經近在眼前。
眾人依照郭平的指引,趕到沙窩中心的水坑處。那裏麵已經盛滿了冰涼的清水,閃著淡淡的光。
漢子們一聲歡呼,爭先恐後地圍住水坑,歡聲笑語雖被刻意壓低,依然讓沙窩裏充滿了快樂的空氣。
就連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郭司馬,臉上的笑容也已肉眼可見。
眾人喝飽了水,汲滿了水袋,又砍下周圍灌木的枝葉扔給馬匹。
馬兒們肚子灌得滾圓,低頭搶食著翠綠的嫩葉,愉快地打著響鼻。
陳安指間揉捏著一片綠葉,讚歎道:“真是個好地方啊,就算讓我在這過上一輩子也行!”
“頭兒,你要是在這過一輩子,春來坊的姑娘們還不得害上相思病啊!”一個手下打趣道,勾起一陣哄笑。
“不著四六的東西!”陳安笑罵道:“不過說正經的,這麼好的地方,怎麼連一個腳印都看不到?”
他問得很有道理。
在沙漠裏,水是最為寶貴的東西,自古來沙漠商路上必多綠洲,這些渺小而堅強的綠色小島,像是項鏈上的珍珠,將貫通東西的商路串聯起來,維持著大陸島兩端微弱的聯係。
可以說,沒有綠洲就沒有商路。有了水和綠洲,商路和旅人就像是熱被窩裏的貓,會自己長出來的。
這麼好的地方,不應該從未被人發現並涉足——除非,這裏麵有什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