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嘿嘿,”寧窈綻放出小太陽般的笑臉,求生欲十足地拍著馬屁,“陸公子好棒,輕輕鬆鬆破了結界,能告訴我術式嗎?”

陸執:“沒什麼術式,硬闖就是了,這種小兒科的結界……”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算了,就算教了你也學不會。”

一句話把道一宗上上下下嘲諷了個遍。

寧窈怕死,可也有些不服氣,她麵色還帶著酒醉的緋紅,鼓著臉,“我怎麼學不會?有本事你教我,我保證一天就學會禦劍!”

陸執垂著眼眸,緩緩收回血魄劍,高大清雋的身軀在地上投下陰影,“你有師尊,我怎麼能教你?”

“對哦,那不就等於背叛師門?”寧窈假意為難地扣了扣下巴,誇張地歎了口氣,“背叛師門會被處死的,太遺憾了。”

她隨口一說,並沒有真想跟魔尊大人學習的意思。

陸執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眸中似乎融進暮色中迷離的霧氣,複雜難明,“死了就可以了。”

死?

寧窈打了個寒噤,她現在神經脆弱得很,聽不得死字。

聽到就覺得陸執要殺她。

陸執轉身朝著地牢的方向,風吹動他冷肅的玄黑衣袍。

寧窈沒聽見警報聲,才後知後覺地明白。

剛才他說的死,不是她,而是——道一宗那位師尊?

麵前那道身影頓住,陸執側目看向她,目光微凝,像是在等她。

寧窈振奮精神,小跑著追上去。

兩人掐了隱身決,在陸執的帶路下,這條陰暗幽遂的地道竟沒有上次來時那麼恐怖,寧窈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為了不引起侍衛注意,他們一路都沒有交談,可就是充滿安全感。

畢竟他剛才還疑似放話,要殺了道一宗的化神境宗主。

她此刻充滿了敬畏。

主要是畏。

這樣比起來,一個破地牢頓時變得溫馨可愛。

……

地牢的壁燈是煙熏色的淡淡幽黃,昏慘慘,靜悄悄。

陸執以熟練的手法隨手迷暈了兩個守衛。

寧窈顧不上太多,蹲下來在守衛身上摸到鑰匙,開鎖,用力拍了拍那倒黴大家夥的鐵籠子,“喂!別睡了!起來跑路!”

藏在陰暗中,麵目模糊的大家夥微微抬起眼皮,露出金黃色瞳仁,眼睛黯淡無光。

寧窈發現它傷得更重了,沒處理過的傷口開始潰爛發臭,這次近看才看見,原來不止背上,就連手腳指甲都被拔掉了。

應該是防止它暴起抓人。

“不……不……”大家夥費勁地開口,吐詞不清,他舌頭斷了一截,急得傷口滲出血了,還是隻說清一個不字。

“不走?你會死得很慘的。”寧窈板著臉嚇唬他。

它笨拙地閃躲著眼神,和人對視時顯得很害怕:“不……不……”

很神奇,自從寧窈無師自通地學會使用幻術後,她能看得更遠,聽得更清晰,感知力變得更強。

——比如現在,她就能聽懂這家夥在說什麼。

“不能走,我沒有殺人,沒有吃心髒,沒幹壞事,他們不能冤枉我。”

這家夥的智商放在魔祟裏都隻能排倒數,難怪會倒黴催的被抓到。

她是沒那麼無聊,非要管它死活,可它真頂了罪,就沒人會全力追查真正害人的魔祟,她就還有危險。

她哼了聲,擺出凶巴巴的表情:“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本公主帶你去找真正幹壞事的魔祟!”

它的眼睛緩慢地眨了下,片刻的猶豫後,終於被說服。

它在逼仄的鐵籠裏艱難地站了起來,雙腿發顫,粗長的鐵鏈發出輕響。

……還真是,意外的好騙。

鐵籠是特製的,沒有鑰匙能打開,四麵都貼著符咒,得先毀了四張符咒才能放它出來。

寧窈緊張地搓了搓手,期待地看向陸執。

他從剛才便一言不發,麵容平靜不帶一絲情緒,他垂著狹長深邃的眼眸,問,“它是隻魔祟,你確定要救它?”

“確定啊。”

“你怎麼知道不是它幹的?”

地牢裏溫度陰冷,寧窈忍不住搓了下冰涼的手臂,她體質屬陰,溫度比常人低,何況是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

現在她隻想速戰速決,她不知道為什麼陸執一而再要她回答。

可她知道,如果說服不了陸執,她今天帶不走任何東西。

寧窈清澈的眼眸裏映著光,靠近陸執說:“我是霸道公主啊,公主就是為所欲為的……而且他沒害過人。”

醜是醜了點,看久了竟還有幾分可愛,而且從它身上感覺不到絲毫惡意。

“那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