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事情,等他離開這座牢獄之後,自然就清楚,無須我來說什麼。”
斬仙客聳拉著眼皮,似乎快睡著了,聲音也很含糊。
“可他肯定不會知道,這四十九個紀元曆中,大人您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和犧牲。”
侏儒老者忍不住道,“說不準他心中還在警惕和戒備大人,視大人為潛在的威脅!”
言辭間,帶著不甘,無法理解斬仙客為何不願和那個天命人敞開心扉地談一談。
“說這些作甚?矯情!”
斬仙客嘴裏哼唧了一聲,“老子隻是在做該做的事情,付出的代價也是自找的,何須去跟那小子賣慘叫苦?老子又不需要他感激,也不在意他是否念我的情!”
說著,他忍不住想喝酒,旋即才想起,之前已經把最後剩下的半壺酒贈給了蘇奕。
侏儒老者歎道:“大人之胸襟,小老自恨不如遠甚!”
“少扯淡,老子的心眼可小得很,以往無論誰背後罵我一句,我至今可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斬仙客眸光望著天穹,懶洋洋道,“老神仙,你就不必再為我鳴不平,我也明確告訴你,別試圖挑唆我去把九獄劍奪回來。”
侏儒老者臉色頓變,連忙低頭道:“大人多慮了,小老斷然不敢!”
斬仙客沒有理會侏儒老者的態度,隻輕聲道:“你若不死心,盡可以試試!當年我能把你這位‘青冥道域’的混沌天帝鎮壓,如今哪怕我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可要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
侏儒老者渾身顫抖,嘴中連說不敢。
斬仙客一聲嗤笑,“你有什麼不敢的?依我看,你心中恐怕巴不得天獄之門外那些老雜毛殺進來吧?”
侏儒老者渾身顫抖得愈發厲害了。
“還裝?”
斬仙客忽地抬手,把米粒大小的侏儒老者捏在了指尖,放在眼前。
侏儒老者的神色,也被清楚看在斬仙客眼中。
“斬仙客,你折辱了本座多少年了,還不夠嗎!有種你現在就殺了老子!可你也必死無疑!”
這一刻,侏儒老者忽地嘶聲大吼起來,那張慈和溫潤的臉龐,卻扭曲猙獰,充斥著給怨恨和暴戾的氣息。
斬仙客笑眯眯道:“這才對嘛,青冥道域堂堂的第一仙宗執牛耳者,裝可憐算什麼,隻會讓我感到惡心!”
“不過……”
斬仙客話鋒一轉,“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親眼看一看,當年被你們欺辱和打殺的那個凡塵少年,以後是如何踏破青冥道域那片天地的!”
侏儒老者獰笑:“是麼,可在本座看來,那狗屁的天命人哪怕回來,隻要他打開天獄大門那一刻,就注定必死!”
斬仙客屈指一彈,侏儒老者就跌坐在耳畔處,狼狽地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那就等著瞧。”
斬仙客聲音忽地低沉下去,道,“他若做不到,九獄劍無非再另選一個天命人,隻不過……我不會再為其護道了……”
侏儒老者捧腹大笑,挖苦嘲諷道:“你斬仙客作為當初最神秘的一位‘守劍者’,大半的性命本源都已被斬,如今的你,曆經四十九個紀元曆的磨蝕,早已人不人鬼不鬼,還有什麼資格去護道?”
侏儒老者滿臉的怨恨,咬牙切齒道,“九獄劍本就不該由一個卑賤如蟻的凡人執掌,而你斬仙客當初卻幫那個螻蟻盜走了九獄劍!何止是有眼無珠,簡直就該天誅地滅!”
這一刻的侏儒老者,肆無忌憚地大罵著,歇斯底裏地咆哮著,狀若瘋魔。
斬仙客躺在那,充耳不聞,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守劍者。
天命人。
在青冥道域,也隻寥寥一小撮存在知道這兩個稱謂意味著什麼。
嗯?
會對,斬仙客眼眸睜開一道縫隙。
同一時間——
在那混沌最深處,那一扇黑暗的牢獄門戶前。
悄然出現一個蟬蛻。
那蟬蛻忽地燃燒起來,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像一道一端矗立在虛空中,另一端則掠入那接天通地的門戶之內。
整個牢獄門戶劇烈動蕩起來。
一道身影,竟是撐破那黑暗門戶的阻擋,一步之間踏上金色神虹,降臨在這混沌荒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