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陳宏謀在座中躬身拱手道:“臣多年在外省任上,今日是初次得見天顏。不僅恩榮殊遇,還承蒙皇上對臣俯察入微,令臣既惶恐,又疑惑。”
“嗯,你說話倒也中肯,那朕也就推心置腹了。”乾隆道:“知道朕為什麼對你了解這麼多嗎?”
“因為朕為了務色一個合適的人選,足足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從上百人當中,最後選定了你。”
“不為別的,就為你的公忠廉能,廉與能倒也罷了,最難得的就是這公與忠。做事存著公忠之心,就能上為國家,下為黎民,不計個人得失,不會趨利避害。”
“你不必自謙,聽朕接著說。”見陳宏謀要客套一番,乾隆沒給他機會:“你離京後,即去台灣赴任。”
“你到任後,朕就讓軍機處行文給閩浙總督和福建巡撫,以後台灣所有軍政、民政、吏治等一幹政務,由軍機處直接管轄,不再歸省裏了。”
“隔山越海,軍機處如何能管到台灣去?隻是應個名罷了。所以,你其實是歸朕真接管。”
“短則一年,多則兩年,等你再回到台灣時,台灣已經不再是台灣府,而是行省了,你就是第一任的台灣巡撫!”
“皇上要將台灣變為行省?”
“對。”
“那臣緣何要一、兩年再回台灣?”
“因為你要出遠門。”
“去哪裏?”
“學鄭和,去西洋。”
“去西洋?”
“對,不隻你一個人去,而是很多人。朕隻找來你一個人,其他人就要你去找了。”
“敢問皇上,要臣找多少人?”
“大約要幾千人?”
“皇上要臣去西洋做什麼事,要找那麼多人?”
乾隆站起身來,邊在地上踱著步子,邊思量著,踱了幾個來回,才緩緩的開口。
但卻沒有回答陳宏謀的問題,而是突兀的冒出來一句:“知道為什麼將你調任的事情,既沒有知會省裏的督撫,也沒有刊在邸報上嗎?”
“臣還是想得不甚透徹。”陳宏謀直言不諱。
“因為台灣建省的時機尚未成熟,朕不想過早的透露出消息。你從布政使調任知府,又非因過黜降,勢必引起一片嘩然。”
“你自已選兩個可用之人,做台灣同知,報吏部備案即可。上任時一並帶去,你出使西洋期間,讓他們分管軍政,民政,務必要保證運轉如常。”
“你出使西洋,要做的事情,可說是千頭萬緒,朕一時也難以盡都說得清楚,有些事,甚至要你去了以後,相機行事。”
“朕隻能教你四個字的主旨,‘學以致用’。把西洋國家好的東西,強過我們的東西,對我們有用的東西,全都學回來。”
“為什麼朕思慮再三,最後覺得讓你去最適宜。因為朕詳細的看過你的履曆,你從部院小吏做起,做過吏部郎中,知府,鹽道,按察史,布政史。”
“對吏治,刑名,民生,財稅全都熟稔,對其中的弊端了然於胸,你最清楚我國哪些地方不如別人,哪些地方要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