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安神止咳,還能讓人樂而忘憂,欲仙欲死呢。”乾隆道:“這正是鴉片的可恨之處。”
“開始用來當藥材用,發現用後立見奇效,於是動輒就用,越用越受用,等感覺到難受時,已經是欲罷不能了。”
“吸食成了癮,一天不吸,則如百蟲噬體,萬箭穿心,為了能吸上一口,縱是賣兒鬻女,典房當屋,殺人越貨也在所不惜。”
“皇上,”弘晝道:“千百年來,民間怕還是當藥材用的多些。如皇上所說成癮不能自拔的也有,隻是還在少數。”
“你說的不錯,可是你知道先帝爺為什麼要在雍正七年頒布那個《條例》?就是因為進來的鴉片越來越多,漸成泛濫之勢,而這後麵,是有人故意為之!”
“何人故意為之?”
“英吉利人。”
“皇上,何以見得?”
“我朝物產豐富,所需大都能自給,而西夷各國卻大量需要我國的茶葉。由於從我國買走的貨物所值,是賣進我國貨值的三倍,他們隻能把大量的白銀送過來。”
“可白銀終歸是有數的,他們不能坐視越來越多的白銀從自己手中白白流走,所以就想出了用鴉片把白銀換回去的陰毒法子!”
“如果此詭計一旦成功,大清的國人都成了癮君子,慢說這麼多年辛辛苦苦賣茶葉賺回的銀子,就是國家的庫銀,也早晚有被掏空的那一天!”
“皇上,”尹繼善道:“近年來海關進來的鴉片似乎不是很多,據臣所知,去年關上總計進口鴉片三百箱。”
“你說的是海關上進來的,不包括不法商人偷運進來的。你可知道,東印度公司把鴉片從印度運到廣州,一轉手就是六倍的利!”
“如此的暴利,縱是冒著殺頭的風險也在所不惜,他們運進來的鴉片有多少?沒人知道。”
“何況,雍正七年的《條例》,現在已經形同虛設。這事怪不得別人,根子在我們自己身上。隻是禁止販運,禁開煙館,卻不禁吸,有了鴉片,在家裏難道不能吸嗎?”
“海關上也未明確禁止鴉片入關。朕特意讓人查了一下,海關上的《關冊》中,至今還有鴉片入關的稅率,每擔鴉片納銀二兩,每斤估價三錢。國家政令尚且自相矛盾,怎能禁絕鴉片?”
他說到恨處,情不自禁的一掌拍在小幾上,頓了一會兒,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接著說道:“今日就把這事做個了斷。”
“尹繼善著調任兩廣總督,到任後把海關上,十三行,西夷各國,尤其是那個東印度公司給朕盯緊了。”
“劉統勳著任刑部右侍郎,給你禁鴉片的專差,抓緊同部裏商議,拿出章程,製定新的條例,審議後頒布天下。”
“新條例寧嚴毋寬,吸食者、販賣者、開煙館者一律治罪。夷人商船有夾帶者,一律收繳銷毀,處以罰金,累犯者治罪。偷運者一律重處,超過一定數量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