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旨意,尹繼善早就把南路軍的糧草輜重準備停當了,在倉庫裏堆成了山。
傅爾丹每日隻是與尹繼善秘談,將自己用兵的想法告知他,再由尹繼善出麵與軍中的將佐們會議布置,命令他們暗地裏作好準備,隻等傅大帥一到,即刻整軍出發。
這一日,終於接到了固勒紮方麵傳來的急報,噶爾丹策零親率十幾萬大軍離開老巢,向阿爾泰山方向去了。
傅爾丹輕捋著花白的胡須,緩緩的道:“是時候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路軍的一眾將領被尹繼善召來議事,當傅爾丹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出現在眾人麵前時,著實讓大家吃了一驚。
用了兩天時間,終於紮夠了大軍渡河的木筏,第三天該是渡河進攻的日子了。
這天是個大晴天,豔陽高照,微風習習,這草長鶯飛的大好時節,紮布汗河兩岸卻是一片死寂,充滿了大戰前的緊張氣氛,很快就不知道有多少鮮活的生命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傅恒命全軍早早的吃過了飯,卯正時分傳令升帳,所有遊擊以上將官齊聚在中軍大賬中,按品級在兩廂整齊排列。
一陣“騰騰”的腳步聲傳來,傅恒一身戎裝,腰胯一口家傳的寶刀,英姿勃發的自帳外走進來。
軍中的將領個頂個的都是廝殺漢子,隻有久經戰陣,功勳赫赫的主帥才能讓他們發自內心的賓服。
似傅恒這樣一天戰場沒上過的白麵書生,縱然是頂著一個討逆將軍的頭銜,在眾人看來也隻不過是一個沾了親姐姐光的國舅爺罷了。
傅恒走到大帳盡頭,在帥案前站了,卻不落座,緩緩的掃視了一下眾人,以他的聰明睿智,自然能猜到這些將領貌似恭謹的外表下揣著怎樣的心思。
眾將官“唰”的紮下千去,聲音齊整而洪亮:“參見大帥!”
“諸位請起!”傅恒中氣十足的說道:“如今一切業已準備就緒,今天就要渡河向準噶爾叛軍發起進攻,決戰在即,現在有請大帥升帳!”
傅恒的話,一時讓大家都糊塗了,有請大帥,怎麼又來了一個大帥?
這時,帳外的親兵高聲喝道:“有請大帥升帳!”
聲音剛落,又是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中等個頭,身材壯碩,胡須已經花白的老將軍一身戎裝,虎虎生風的走進了中軍大帳。
帳中肅立的將官們有一半都對這人再熟悉不過了,這不是大清三朝名將嶽鍾琪,還能是誰?
他已經被勒令休致好幾個月了,連三眼花翎都被摘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而且腥紅的頂戴後麵,那一根三眼花翎格外鮮亮!
在嶽鍾琪走到離自己幾步遠處,傅恒高聲道:“有旨意!”
除了嶽鍾琪外,其餘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旋即反應過來,“唰”的一聲全都跪了,齊齊喊道:“臣等恭聆聖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