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雞回來,又不敢拿到炊事班去弄,一夥人就在房間裏用水桶先燒水燙雞毛,接著再將水桶洗淨煮雞肉。吃著隻放了點鹽的雞肉就葡萄酒,別具一番風味。
小龐要離開部隊的時候,淚眼婆娑地對我和小裴說:“小裴,聞平,你們吃糖時一定要告訴我啊”
我和小裴對望了一眼,齊聲說:“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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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瓜果成熟的季節,各連都會采購回許多水果分給官兵們,這已經是多年的慣例了。去年這個時候我剛下來,是亢小明獨自一人去的,今年他讓我自己去。
我問小裴去不去哈州玩?她說:“真想去,長這麼大還沒有去過哈州呢。可是,我要上班啊,再說,我媽可能也不同意”我便沒再說什麼,和張世材等人一起,幾台車形成車隊開赴哈州。
在離哈州市區幾十公裏的五堡鄉,各自裝了滿滿一車西瓜和甜瓜回到八裏莊團部,有的車進了家屬院,有的則直開連隊。我則讓司機把車開到小裴家門前。
隻有小裴的媽媽一個人在家,我叫了她一聲自己去廚房找了條麻袋,小裴媽媽隻是從鼻子裏嗯了一下,冷冷地瞧著我,直到看見我上車裝瓜,裝好以後又讓駕駛員幫著放下車往屋子裏搬的時候,她的臉上才露出點笑容,趕忙跑進廚房騰出放瓜的地方。見我要走,她說:“喝點水再走嘛。”
我說了聲“不了”心說喝什麼水啊?車上這麼多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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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進後勤車庫不敢到別處去,怕別人向我要瓜,就在團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到三眼泉,拐進了小裴同學家的杏園子裏。
上次送小裴回八裏莊經過三眼泉的時候,我和小裴一起在她的同學家吃過一頓中午飯,小裴讓我有機會就照顧照顧他們,否則,他們的杏子就隻能拉到八裏莊去賣,或者曬成杏幹了。
三眼泉還有一家姓習的老鄉,我們連的人在這裏種地的時候常在他們家出入,現在雖然不再在這裏種菜了,可上下站也還常常在這裏停留一下。這家人也非常熱情,經常用拉條子招待我們。他們早就跟連裏好幾個人打過招呼,說,等杏子成熟的時候幫他們銷一些。
白吃了醬油廠廠長家許多杏子,照理應該幫他銷售一些的,這家老鄉又跟連裏打過招呼,也該買一些這家人的杏子,可是,為了小裴,都顧不了那麼多了。
小裴同學的家人見有車開進了他們家的杏園子,連忙跑了過來。小裴同學笑眯眯地問我道:“司務長,把我們家杏子都買下吧?”
我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光吃杏子啥也別吃啦?”
她說:“你們那麼多人,能吃多久嘛?”
我說:“這樣吧,你隨便找一棵杏樹,全部摘下來有多少我要多少。”
聽我這樣說,他們立即爬上了就近的一棵杏樹摘起來。我盤算著回到連隊肯定還很早,天黑前就能把瓜和杏子分到各個班。然而,過了三眼泉幾十公裏,車子卻壞在了路上,司機下車檢查了一下,說是水箱裏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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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遇到車子壞在路上,腦子裏立即就想起部隊中廣為流傳的一則駭人聽聞的事件。
說的是一位油罐車駕駛員從基地拉了油返回部隊,車壞在了戈壁灘上。駕駛員便坐在車裏等待過往的車輛,到天黑了仍沒有車輛經過,戈壁灘上的狼群卻嗅到了他的氣味,向他發起進攻,他用隨身攜帶的衝鋒槍向狼群射擊,打死一隻,狼群便一擁而上,很快把死狼吃掉了,再打死一隻,狼群又是一擁而上。但是直到把槍裏的子彈發射完了,野地裏仍然到處是熒光閃閃,駕駛員隻好緊關車門。
對峙了一陣,狼群在頭狼的帶領下,從很遠的距離排著隊向油罐車衝擊,它們一隻隻依次用頭撞擊汽車的擋風玻璃,直到將擋風玻璃撞碎,駕駛員最後葬身狼腹。
我和駕駛員下了車躺在陰涼的一側,眼見著路旁電話線杆子的影子在戈壁灘上越拉越長,心裏想著那位油罐車駕駛員,盡管非常害怕,兩人卻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