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過去,一眾學生休息了一刻鍾後,就開始上課,卻不是左老師當先生,而是幾個圍成一團,最好的一個學生當先生,其他學生哪個字不會問哪個字,哪個數式不會解就舉手。
左老師感覺很悠閑,連紀律都不需要看,就那麼坐著,沉入修行之中,一上午就過去了。
到了下午,左老師才忙活起來。
這一個術字門想要請躺了沒幾天的孫老夫子回來一下,卻叫起了狐狸叫。
那一個流字門的念著經念著經忽然念茬了。
還有修行靜功的左方默默地打起了呼。
那修行動字門道的打著猴拳,卻引來了兩隻不大的金絲猴……
時間一點點的熬過去,直到黃昏落下,課時終於結束了。
左老師滿頭都是汗水,一副疲累的模樣,她以前參加過圍獵妖魔的戰役,可也沒有今天這般勞忙。
如果是大型的學院,分門別類,許多老師分別教各個年級的學生,可以抽出不少的時間來忙活自己的修行。
然而私塾不同,每一個學生的學習進程都不一樣,更不屬於同一旁門,思路要不斷的轉換才能回答出一個個問題,非常的消耗心力。
也因為如此,前來支教的正修很少。
左老師也難以想象,前一任的鄉村教師孫老夫子是怎麼堅持了數十年的時間,還有更早的人,不管天資如何,都會蹉跎一生。
“多虧了有你們,在上午的時候分擔了老師的工作,今天晚上老師請客,去老師家吃晚飯……”
話還沒有說完,三小丫頭左圓就跑了過來,高聲喊道:“李家的阿公駕鶴西去了,喜喪,正辦著席,要人手去幫忙,阿爹阿娘已經去了——”
“請客就明天晚上請吧!”左老師揮了揮手。
“吃席去了……”
既然是喜喪,一眾學生們也沒有多麼悲戚,在左老師的帶領下,來到了李家的宅門。
一陣敲鑼打鼓聲在院牆內傳出,唱曲的班子都是鄉親們自發組建的,葬禮結束後給個白包就可以了。
宅院的一角,撐起了油布帳篷,架起了鍋爐,左老師看到左母在切菜剁肉,也走過去幫忙。
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子也要幹些雜活,不過可以先在席麵上抓些果酥糖膏塞到口袋裏麵。
就在大家忙活的時候,嗩呐聲驀地一停,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衝往了茅房。
“誒,吹嗩呐的鄭老哥吃錯東西,鬧肚子了,有誰學過儒的,接把手……”敲鼓的左父喊了一聲。
“我我我,我學過儒。”
張丘魚正搬著椅子,聽得喊話,便踩著小碎步過了去。
儒門的本職就是給人辦喪葬之事,吹嗩呐是一門必學的手藝。
見到人來了,敲鑼手就拎起了嗩呐,正準備丟過去,卻被左父打斷道:“全是鄭老哥的口水,要你吹你吹嗎,還拿給幹幹淨淨的小相公用?”
“不是還帶了一把新的嗩呐備用嗎,拿出來,給人使上。”
“說的是,我疏忽了。”
敲鑼手打了個哈哈,走到了一個木箱子旁,拿了把嶄新的嗩呐出來,交付給張丘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