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丘魚回到了席間,至於左方則遊走在大魚大肉之中,拿著油紙袋在薅地主家的羊毛。

“拿到大仙的簽名了嗎?”

張丘魚揮了揮手,也見到左老師身旁的元阿氏舉起了一張塗墨的白紙,上麵正寫著‘左規矩’三枚正楷。

一個是城裏下來支教的,另一個則是鄉野農婦,兩人站起一起大抵沒有什麼共同話題,相對無言。

“大仙好,久仰大名,我很喜歡你……”

“大仙再見。”

張丘魚鞠了鞠躬,拉住了元阿氏的手,小步跑了開來。

“再見。”

左老師揮了揮手。

“大姐,大姐,怎麼樣,怎麼樣?不用祛場,你就真當你是天庭親派的仙使……”

去完茅房的薑小少爺回了來,看著人不斷地深呼吸著,平複著心緒,不由得連連說道,顯得很是謙卑。

“是,我是天庭親派的仙使。”

左大仙點了點頭,平穩了一下呼吸。

靈堂內。

得知有仙使駕臨,新的趙老爺猛地一慌,差點站不住腳,幸好十一房姨太在一旁扶著。

“不用緊張,現在那麼久都沒有動彈了,證明仙符是很有效的,一個仙使,哪兒會對凡人的屍體感興趣,估計連看都不看,隻是湊個熱鬧而已——”十一房姨太出聲道。

“對對對,沒錯,愛妾說的對啊!”

新的趙老爺深呼吸了幾口氣,緩住了心神,帶著一副強忍著‘悲嗆’的神情,走出了靈堂。

“薑公子好久不見,聽聞做些天薑老弟忽患惡詭,伯伯可擔心的緊啊!”新的趙老爺說道。

“好久不見,確實沒想到,前些時日身子那麼硬朗的趙老太爺,居然就這麼駕鶴西去了……”薑小少爺也湊近前去歎聲。

果然如十一房小妾所說,仙使大人看都沒有看過去,反倒是對於周遭的喧囂頗感興趣,帶著淡淡的微笑。

唯聞的鼓聲、鑼聲、號聲齊鳴,喧囂的噪聲回蕩在空氣中。

驀地,一道嗩呐聲驚起,卻不是樂音,有布穀鳥叫、有鷓鴣叫、有燕子叫、有山喳喳叫、有藍雀叫、有畫眉叫、有百靈叫、有藍臘嘴叫……

正是《百鳥朝鳳》。

“不錯的曲子啊,叫什麼?”左大仙好似第一次聽,很是好奇。

“這叫百鳥朝鳳,聽手下人說這一首曲子好,就派馬車趕了十幾裏地,將人請來了,就是鄉下給人送喪用的,沒有什麼……”

新的趙家老爺講解道,額頭上留下了幾滴豆大的汗水,頗為緊張。

該死的,一個老不死的哪兒要用那麼好的曲子,隨隨便便請一個人來就可以了,現在要是讓仙使大人進去靈堂……

“哦!”

左大仙點了點頭,便恢複了幾分清冷姿態。

“我去上兩三根香。”

薑小少爺見人如此‘失望’,自是沒有再多語,獨自一人隨著新的趙老爺進了靈堂,點了兩三柱香,插在了棺前的米灶上。

在回身離去的時候,薑小少爺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在靈堂角落裏奏著曲子的樂班,看得張丘魚回望過來的視線,便強忍住了笑容,回到了席上。

新的趙老爺依舊跪在靈堂的大門前,哭天喊地的磕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