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提烏蘇冒著風雪尋找醫師(1 / 2)

寒風已經徹底侵入了骨子裏,冷得仿佛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隻有宛如灌滿了鉛水的雙腳在不斷來回邁出。眼前的視野幾乎已經被雪花遮蔽,在朦朦朧的白色世界內,提烏蘇隻能隱約看見前麵不遠處的一個黑點,使勁邁出腳往那個黑點而去;有時候那個黑點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候著他,等他走近了一些後,他看清了那些黑點的主人回過頭朝著他大叫大喊,可惜由於耳邊的風雪聲太過響亮了,根本無法讓他聽清前麵的那個人在說什麼,但他猜無非就是快點跟上一類的話。

有時候走上了一個小山丘的陡峭路徑時,那暴風的氣勁似乎更大了,他不得不俯下身子、近乎於匍匐著前進,以免被暴風吹得倒飛。

明明是這般不容分心的時刻,可他的心思卻移到了別處去,他好似看見了還是孩童的自己在被檢查著作業的父親凶惡地訓斥著。他的父親似乎搜刮盡了平生所見識過的所有罵人話來侮辱他,就好似他的母親不是他的妻子,他的祖先不是他的祖先一樣。他也隻能畏畏縮縮地低著頭不答不理,那對他來說可能是比現在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刻更令人難以忍受。對於孩童小小的世界來說,大人們哪怕是再不放在心上的小行為對孩童來說也是像天那麼大,也是因此,他向來對他父親沒有什麼誠摯的感情,反倒滿懷著怨恨。他將他當做自己的工具來使喚管理,而後又在半年前將他坑害,害得他現在成了啞巴。

至於他母親呢,在他不在家的時候也從未寫過一封信給他,更別說告訴他她已經回了娘家的事,她也徹底拋棄了自己,他心想,攜帶著一個兒子對一個想要再婚的女人來說肯定是不容易吧。

於是在這冰冷僵硬的身體內仿佛燃起了一股火焰,那火焰像是毒蛇般入侵了他的胸腔,噬咬著他的全身上下,讓他渾身都抽痛了起來,這痛感似乎比暴風雪給他帶來的痛感更強烈。這樣的宛如被毒蛇咬遍了全身的痛感在這半年裏日日夜夜反反複複發作,每每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時這種的感情就會不斷湧現,甚至在睡夢中也會被驚醒。

他十分清楚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盡管這種感情是如此大逆不道,但他心知自己是永遠也原諒不了自己的父母的,他覺得自己似乎被整個世界拋棄了,於是隻能跟另一個同樣被拋棄了的女孩子踏上隱姓埋名的旅程。

想起這個遭遇隻會比自己更慘的女孩子,他渾身上下的強烈痛感似乎稍稍減緩了下來,可就是這麼一停頓,他反而整個人都清晰感到了來自外界的風雪帶給身體的傷痛,於是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撲倒在地。

前麵的黑點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霎時間停了下來,然後連忙轉過身跑回來,朝著他揮手大叫,而他仍然什麼都聽不見,而視野內的世界也隻被一片白茫茫遮掩著,繼而白茫茫的世界逐漸被黑暗侵蝕,昏暗感襲了上來。

“喂!喂!”

盡管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但那個黑點似乎已經跑到身前了,那叫喚聲也鑽過風雪聲襲入了他的耳膜。緊接著,就連聲音都模糊了起來,他什麼都聽不見了,無論是微弱的叫喚聲,亦或者響亮的呼嘯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