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提烏蘇尋找盜賊(1 / 2)

奧德修斯——不,應該稱呼為佩琉蒂,在很久以前曾經從一個吟遊詩人那裏聽說過《奧德賽》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就叫奧德修斯,特洛伊英雄之一。

奧德修斯在拉丁姆文中是尤利西斯,不管是奧德修斯還是有尤利西斯都顯然是男性的稱呼,而絕不會是女性的稱呼,這種名字放在這樣的一個女孩身上讓別人聽了大抵也會覺得十分古怪。在特洛伊英雄中,奧德修斯雖然不是最出名的那一個,但起碼也是出名的英雄之一,尤其以因他的智慧作為特洛伊英雄們的軍師而著名,但奧德修斯最出名的故事卻是在贏得戰勝後回到故鄉的旅途。

不知何時,她在旅程中用起了這個名字作為自己的“俠名”,而曾經由乞兒們稱呼的“佩琉蒂”就這樣被埋葬在她的心底。

佩琉蒂並不覺得自己聰明,更不盼望成為奧德修斯那樣的人物,但讓她決定采用這個名字該是因為奧德修斯回鄉之旅的故事。自她出生開始,她就沒有一個家,向來都是跟乞兒們共同相處,若非後來發生了命運般的人生轉變,想來她現在也會在那群乞兒中,或者作為一名亞該亞妓女在討好男人吧。

正如眼前的諾格蘭鎮民們因自己的家人被殺、家園被毀而傷心難過一樣,這又讓她想起了那個叫做奧德修斯的特洛伊英雄想盡辦法回到故鄉的那趟旅程了。故鄉,家園,親人,這些字眼是多麼讓她覺得陌生而茫然,人人都有自己的故鄉和家人,那她的故鄉和家人又在哪裏呢?她又該如何去尋找自己的故鄉呢?初聽到這個故事的她是不是也幻想著自己就是奧德修斯,在旅途中與各種妖魔鬼怪對戰,最終千辛萬苦回到故鄉,回到家人的身邊?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記不清自己是否有過這樣的幻想。

那些被掛在一扇扇窗戶上的鈴鐺被風吹響時,她不禁想到,竟然就連亡者都有可以返鄉的故鄉,可她居然沒有?她,一個活人,會連一個故鄉都沒有?

第二天即將出發時,有十幾個人已經整裝待發了,他們在自己身上掛好或拿好菜刀、鐵鍋、木棍等等武器,多數都是成年男人,但也有少年和婦女;佩琉蒂並不想因為他們的年齡或性別而說三道四,說到底即使沒有人會跟著去她也會自顧自前往,因為這是她的生意,但她卻在人群裏看見了那個文質彬彬的青年身影,他腰間挎著帶著刀鞘的短刀,看樣子頗為精致,該是比較值錢的東西。

她心想,到時候如果他跟不上來的話,就幹脆撇下他好了,免得成為隊裏的累贅。當然,到時候他也就不用麵對那群凶殘的盜賊了。

這個憑著一群烏合之眾湊起來的團隊就這樣出發了,除了作為冒險者的領頭人外其他人哪怕在單挑下都不是任意一個盜賊的對手,他們似乎也知道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但還是選擇前去,仇恨和奪回家人的決心已經塞滿了他們的內心了。

在那之前,諾格蘭鎮民們都不選擇主動討伐盜賊團,因為他們無法得知盜賊團的具體行蹤和藏匿地點,可這次卻截然不同。就在幾天前發生在諾格蘭鎮的這場災難剛剛過去後,那個被鎮民們稱作紅鼻子的流浪漢忽然說他知道盜賊們的藏匿地點,他可以告訴他們,但前提是給錢。

一個流浪漢居然會知道盜賊們的行蹤?這簡直可以說是不可思議了,但紅鼻子卻坦然承認是自己一直以來給盜賊團的人提供鎮上的情報,於是乎他當場就被人們毆打了,若不是他還有這個帶路的用處,否則早就被打死了。說來這也是十分古怪,一般人在出賣了自己人後應該是千方百計隱瞞的,他倒好,不僅主動提出,還竟然理所當然地張口要錢。除了腦子壞掉外,人們想不出別的答案,於是隻當這個流浪漢喝酒灌壞了腦子。

在所有人都備好武器的情況下,隻有紅鼻子仍然拎著自己隨身的酒袋,這安心的大醉樣好似不是去盜賊團的大本營而是去郊外,就是因為他的做法過於古怪,人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跟盜賊們商量好設套,將剩下的戰力引過去一鍋端掉。

作為帶路人的紅鼻子身體搖搖晃晃著走在人群最後麵,隻有當隊伍要偏離路線的時候他才會大叫著“走錯路啦,是那邊,那邊”;提烏蘇也因為身上帶傷的緣故跟不上其他人,落在隊伍最後方,跟紅鼻子並肩而行,走著走著,他多多少少還感到背部的傷口在隱隱作痛著,折磨著他的神經。

紅鼻子仿佛將他看做自己的同伴一樣,一邊往自己的嘴巴裏不停灌酒一邊看著前邊的人們咧嘴笑道:“你看這兩群人真的蠻有意思的不是麼,那邊打來這邊,這邊打來那邊,整天打個沒完,明明其實一無所有,但隻要心裏存著別的東西,就會以為那東西是自己的,於是乎就會拚命去搶去爭,不管是那邊也好,不管是這邊也好......大概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吧。謔,謔,為什麼要為了壓根兒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拚命呢,財富也好,生命也好,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不屬於自己,是天地的饋贈,但是卻都把這些東西看作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