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周,安德莉亞按照計劃,故意在局裏散布流言,一時凱特舉步維艱。等時候差不多了,安德莉亞宣布將她開除,根據小道消息,凱特得到解聘通知後當場摔門離去,絲毫不給局長麵子。
事實上,她離職後一直在家中待命。按照指示,她先買通水軍在網上大肆抨擊警方,跟著秘密接觸了好幾個恐怖組織的幹部。但羅伯特一直按兵不動,凱特隻得等待。與此同時,安德莉亞啟程前往重獄提審羅伯特的部下,這些人沒有被處死,被判處無期徒刑後一直關在獄中,等警方有需要隨時提審。如果羅伯特想劫人,必須搶在安德莉亞到達之前。
就在這時,凱特終於收到一封信件。她讀過之後,眼神暗了暗,點燃了信件,平靜的望著信封在火中焚焼殆盡。
出發之前,她把小貓寄養到杜夫家。杜夫的妻子喜歡小動物,平時凱特出任務不在家,就把小貓交給她照顧。小貓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每次都很乖的等凱特來接自己,但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肯走,叫得嗓子都啞了。凱特心疼得不行,隻得喂了它一點安眠藥,硬著心腸把它送走了。
她從杜夫家回來時天都黑了,凱特打開家門,習慣性的覺得會有小貓來接她,見屋裏一片寂靜,才想起貓咪已經送人了。她打開燈,燈光照亮了空蕩蕩的屋子。茶幾上放著一個相框,裏麵裝著兩人畢業時的合影。凱特拿起相框看了很久,用軟布把它擦幹淨,收進了抽屜裏。她把水焼開了,倒進方便麵裏泡著,坐在客廳裏等麵好。
這間屋子隻有四十多平米,但凱特突然覺得屋裏靜得嚇人,她打開電視,換到了一個脫口秀節目,主持人正在台上眉飛色舞的講著段子,台下鬧哄哄的笑作一團。凱特把聲音調到最大,一邊吃麵一邊看電視,過了很久,節目結束了,她正想換個頻道,這才聽到外麵有人在捶門。
凱特走過去打開門,蘭斯站在門口,怒氣衝衝的瞪著她,渾身汗水,顯然是從外麵一路跑過來:“你怎麼一直不開門?”
“電視聲音太大了,沒聽到。”凱特說,“你不是有鑰匙嗎?”
“忘帶了。”
兩人對視著,凱特很久都沒見過他了。安德莉亞為了防止蘭斯介入此案,一早把他調到外省出任務,他大概今天才得到消息,匆匆趕回來。
蘭斯正想開口,凱特扶著門框,輕輕笑了:“你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
蘭斯欲言又止,隻得鬱悶的進屋換鞋,凱特打開冰箱,裏麵隻有一盒過期的牛奶和方便麵,隻得給蘭斯泡了碗麵。蘭斯吃了一口麵,表情立刻像生吞了一隻蒼蠅:“你平時就吃這些?”
“做飯太麻煩了。”
蘭斯沒有吭聲。凱特關了電視,屋裏又靜了下來,隻有蘭斯吃麵的聲音。蘭斯常年養成了習慣,無論坐在哪裏,身形都像一柄標尺。凱特靜靜的望著他,用目光描摹著他的眉目,圓圓的杏核眼已經長開了,眼角依然貓兒似的上挑,臉上褪去了嬰兒肥,顯出剛正立體的輪廓。最近太忙太累,他連胡茬都沒刮幹淨,眼裏全是血絲,但畢竟年輕,眉宇間依然透著一股銳氣。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凱特問道。蘭斯一邊悶頭吃麵一邊說:“還行。”
“工作上如何?還順利嗎?”
“凱特,”蘭斯的動作慢了下來,“除了這些,你就沒有要對我說的話嗎?”
凱特想了想,遲疑著開口:“前些日子有個殉職的特警,出任務時被妻兒認出來了,兒子叫了聲爸爸,結果妻兒被人悶暈後活活焼死。要是我出了意外,你絕不要立碑,更不要祭拜……”
蘭斯猛的抬起頭,神情又急又痛。凱特望著他,溫柔的說:“你還記得警校的正義之路嗎?要是想我了,就去那條路上走走。”
“不準……不準說這種話。”蘭斯紅著眼睛,惡狠狠的說,“你不是不死之身嗎?不準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