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管!”蘭斯衝她吼道,“母親打算等任務結束就把你調走,你去求她也沒用!”
他的話裏仿佛帶著刀,一句一個血口子,凱特疼極了似的微微抽氣,臉色慘白。蘭斯硬起心腸說:“你根本不適合當警察,不要勉強自己了。為什麼非得在這條路上走死?”
他話音未落,突然被抓著衣領狠狠摔在了窗框上,蘭斯的後腦砰的撞上窗框,疼得一皺眉。
“別人都能當,憑什麼我當不了?”凱特紅著眼睛咆哮道,“這是我選的路,你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因為你有前科!”
屋裏霎時寂靜,他們被某種震動罩住,一時都怔著。蘭斯喘著氣,低聲說:“你是不是奇怪我從來不問你?因為我知道記者報道的都是真的!你要留在警界,一輩子被人詬病,一輩人被人戳脊梁骨嗎?”
“我不在乎這些!”凱特的眼圈都紅了,“隻要你不介意——”
“我介意。”蘭斯望著她,麵無表情的說,“和一個殺人犯共事,會讓我覺得惡心。”
凱特臉上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臉色白得像剛焼好的瓷胎,隻要敲一下就會稀裏嘩啦碎掉。她像木樁一樣站著,全身以一種可怕的頻率顫抖起來。蘭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下意識的去拉她。但凱特已經鬆開她,跌跌撞撞的退了兩步,眼神仿佛從未認識過他。
“好,好。”她眼中泛淚,點著頭,慘笑道,“明白了,我走。”
她轉過身,決絕的離開了病房。蘭斯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他慢慢收回手,緊緊抱住肩膀,沒有去追。
凱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蘭斯的所有東西翻了出來,全部扔進垃圾桶,關掉所有通訊設備,換了一把門鎖。她把自己鎖在屋裏,好幾天不出門蒙頭大睡,隻有餓極了才起來吃一點東西。
她徹底放空了腦子,不去想今後怎麼辦,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好幾天,直到身上都開始發酵了,才想起很久沒洗澡了。凱特脫掉了上衣,剛想把衣服放好,突然發現手臂上全是灰白的斑點。
凱特愣了兩秒,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她立刻打開燈,不止是手臂,後背、肩膀和大腿上都出現了斑塊,好像被某種病毒感染。凱特匆忙打開花灑,把水開到最大,手抖得厲害。她用滾熱的水拚命搓洗著身體,想把這些斑塊搓掉。但她把皮膚都搓紅了,這些斑塊卻像跗骨之蛆。恐懼在胃中翻攪著,她渾身發冷,在水流中慢慢蹲下來,抱著肩膀。
她的妹妹愛莎病死之前,身上就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斑塊。
開始是小塊的白斑,然後發展到全身,內髒衰竭,逐漸失去五感,最後化石而死——她親眼見證過愛莎發病的過程。裏昂曾砸下巨款,求遍所有名醫,還是阻止不了愛女的死亡。愛莎一天天衰弱,皮膚堅硬得連針都紮不進去,她死的時候已經喪失了聽力,連裏昂悲痛欲絕的呼喚都聽不到。
凱特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裹著被子蜷成一團,眼神空洞的望著電視。恐懼把她牢牢釘在床上,就像沉重的鐵錨一樣。她不敢睡,害怕自己一睡著,第二天就變成一堆石片。
她不想等死。
“骨髓?”
“是的,如果有適配的骨髓,請立刻聯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