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羅老歪將他那支大口徑的左輪手槍對準深澗下方,一扣扳機就開了一槍,槍聲在山穀中回響良久。
反正,魏平是聽不出什麼奧秘來,隻知道槍聲回響了七八下,這才消了下去。
盜墓的“望聞問切”四字法,他要學的還很多。
陳玉樓生來五感敏銳過人,普天之下,再無第二人有他這身本事,此時貼在石壁上聆聽起來,遙聞山底空鳴,似有一處大如城郭的空間。
催促著羅老歪放了六槍,陳玉樓這才直起身子,伸手指向左側那處深淵笑道:“大致聽出了幾條墓道,和三座地宮的輪廓。最大的地宮,就在那條裂開的深崖下,大概是被地震震裂的。”
“好!”
羅老歪嘴都歪到了耳朵根,豎起大拇指急躁躁說道:“陳掌櫃,現在就聯係我的工兵掘子營和你的卸嶺力士吧!我們開挖。”
“不急,等我大哥來了再動手不遲……”
“陳掌櫃,這不是在我的地盤上啊!要是被人查出了我等的蹤跡,少不得有大麻煩。附近的幾股軍閥,可都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看還是連夜掘開元墓,取了寶貝,才是正理。”
陳玉樓搖頭,扭頭看著魏平問道:“三弟,你怎麼看?”
“地下有毒蟲是肯定的……”
“蠍子蜈蚣,怕個卵子,我那工兵掘子營可都是老手,帶了不少雄黃、石灰。”
魏平剛要開口,卻見山腹中的彩霧忽然上升,深澗裏好似過火輪車一般隆隆回響,震得鬆石皆顫,猶如天崩地塌一般。
陳玉樓臉色大變,大叫道:“毒蟲成雲,快走!”
一行人狼狽退出了瓶山,回到老熊嶺義莊已經是傍晚時候。
“日他個奶奶,等那群雜毛老道從黔邊回來,黃花菜也都涼了。這塊到了嘴邊的肥肉也當真難吃……不行,空等下去,萬萬不行。”
尋到了墓道,羅老歪貪念大增,嚷嚷著要連夜掘墓。
找出幾個理由,不要說花瑪拐,便是陳玉樓也動心了。
眼見陳玉樓便要點頭,一直沉默的魏平嚼著血腸,隨口說道:“這樣吧!羅帥,你看兵分兩路如何?”
“怎麼個兵分兩路?”
“一路以羅帥你的工兵掘子營為先鋒,先探瓶山……”
“你將老子當炮灰?”說罷,羅老歪怒氣衝衝地拔出了槍,“哢嗒”一聲,打開了保險。
陳玉樓伸手按住了羅老歪的胳膊,笑道:“羅帥,急什麼,你聽我兄弟把話說完。”
“他能代表你陳玉樓?”
“我兄弟的話,自然就是我說的話。”
“好,你說。”
“首先,是你等不急,不是我逼你。所以讓你先探瓶山,這利潤,隻讓你一成,如何?”
“一成?三七分才行。”
“三七分可不行,我們也不是在這裏空等。我知道一法,能破毒蟲群,隻是需要多耗一點時間。我勸羅帥還是等上一等,也少折損些兄弟。”
“用石灰足以,一成就一成,啞巴,幫我聯係我的人。我就不信了,都民國了,槍炮炸藥還破不了元人的墓。”
人命不值錢啊!
羅老歪豈會在乎那些**的性命,有錢,就能招到人,沒錢,誰跟你混。
所以,還是錢最重要。
“嗯!”
昆侖摩勒得陳玉樓點頭,立刻哼了一聲,接過調令,走進夕陽裏。
羅老歪手下的兩支部隊,最大的一股幾百號人,便是所謂的工兵掘子營。
其實在湘西這些雜牌軍閥的隊伍中,各種編製極不正規,大多數不會設立專業工兵單位。
而羅老歪組建的這支部隊,也根本不修工事排地雷,實際上就是專門用以挖墳掘墓的倒鬥部隊,都是挑選出來的那種膽大不信邪要錢不要命的貨色,受過相關的訓練,配備有卸嶺的各種器械,還分配有不少騾馬,用來負載炸藥土炮石,或是運輸盜挖出來的珍寶。
另外他還有一支“手槍連”,成員都是羅老歪的親信,相當於督戰隊。
盜墓的過程中,要是有人想私吞寶貨明器,或是開小差當逃兵的,一律就地正法,而且手槍連的士兵裝備精良,一水的德國造,每人兩支二十響,戰鬥力和火力都很強。
算是眾人的武力保障。
昆侖摩勒下午出發,第二天天明,便領著數百人到了老熊嶺。
也不休息,羅老歪領著一群嗷嗷叫的**,直撲瓶山。
這一去,也不知幾人能還。
死道友不死貧道,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