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隊伍末端的謝嶼毫不遲疑地朝著蘇顏走了過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蘇顏也知道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因為那個女保鏢很快就會回來,但她還是遲疑了,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跟他走。
或者說,她不敢跟著謝嶼走。
雖然女保鏢根本沒有見到謝嶼,即便她現在離開了,她也不會知道她到底是跟別人走了還是自己離開的,但她還是很不安,擔心事情會敗露。
白星梵一定會怒不可遏。
她很害怕他生氣,怕他會扼住她的喉嚨,她把關進更小的籠子中。
“顏顏!”蘇顏的猶豫不決令謝嶼急不可耐:“她馬上就回來了!”
蘇顏還是無法下定決心:“你要帶我去哪裏?”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謝嶼語氣篤定地向她保證,“絕對不會被他發現。”
蘇顏還是忐忑不安,但有些問題她不得不去解決,所以最終還是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跟著謝嶼一起離開了奶茶店。
謝嶼來之前就將黑色跑車停在了路邊,上車後,他連安全帶都顧不上係,一腳踩下了油門,迅速帶著蘇顏離開了這裏。
兩分鍾後,那位女保鏢拿著換好的鞋子回到了喜茶店,驚愕地發現蘇顏不見了,但是在她們剛才坐過的那張桌子上留著一張白色的紙片,上麵用黑色簽字筆寫著一個偏僻的地址,下方附帶著一句話:她還是跟我走了,說明她愛的人是我。
法拉利的車速很快,兩側的街道在飛速後退,坐在副駕駛的蘇顏有些惶恐,還有些惡心,臉色泛起了青白,忐忑不安地看著謝嶼:“你開慢點,現在沒人追我們。”
謝嶼置若罔聞,目不斜視地駕駛著跑車,朱紅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緊繃的直線。
蘇顏越發不安:“你要帶我去哪?”
謝嶼:“一個安全的地方。”
蘇顏追問:“在哪裏?”
謝嶼:“很快就到了。”
蘇顏抿了抿唇:“不用去很遠的地方,我隻是想和你說幾句話,用不了太長時間。”
謝嶼卻沒再理會她。
事態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蘇顏開始焦灼,不得不選擇開門見山:“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錯,我替他向你道歉,對不起……”
謝嶼忽然怒不可遏,爆發似的怒吼:“憑什麼你要替他道歉?”
蘇顏沉默片刻,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萬般無奈:“因為我已經嫁給了他。”
謝嶼眼圈通紅:“那我呢?我算什麼?一個犧牲品?”
蘇顏怔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她也知道謝嶼心裏有多麼的委屈,但她卻不能與他同仇敵愾,更不能為他鳴冤叫屈,因為她現在是白星梵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
如果沒有孩子,她或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但她已經有了孩子。
從醫生那裏得知自己的孩子安然無恙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被孩子抓牢了。
為了孩子的幸福,她必須選擇維護自己的家庭。
隻要她/他能夠順利出生、平安長大,她可以心甘情願當一隻夜鶯。
“對不起。”這是她此時此刻唯一能對謝嶼做出的回應,“真的很對不起。”
謝嶼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口處傳來了一陣鈍痛。
她是想和他一刀兩斷,想讓他們的故事徹底成為過去式。
她想往前走,不會再回頭,更不可能和他重新在一起,因為她現在愛的是白星梵,即便她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拋棄了他。
沉默許久後,謝嶼沉聲啟唇:“我不會傷害你,請你相信我。”
兩側的街景逐漸由繁華變成了荒蕪,天色也在不知不覺間陰沉了下來,黑色法拉利在白色的雨霧中急速馳騁著,漸漸駛離了市區。
人煙稀少的偏遠道路令人惶惶不安,蘇顏完全沒辦法去相信他:“你要帶我去哪?”
謝嶼還是那個答案:“一個安全的地方。”
蘇顏:“到底在哪?”
謝嶼:“墓地。”
他說得言簡意賅,蘇顏卻遍體生寒,看向謝嶼的目光中充斥著難言的驚恐——他到底想幹什麼?
謝嶼突然笑了,側臉瞧著她:“怕了?”
蘇顏屏息凝神,努力保持冷靜:“為什麼要帶我去那裏?”
謝嶼看著車前方的道路,雨刷器在他的眼前不停晃動:“我覺得,你應該和我爸見上一麵。”
所以,他現在是要帶她去墓地祭奠他爸?
蘇顏茫然且不安:“為什麼?”
“我們結婚那天,白星梵給了我一個選擇,”謝嶼的聲色十分冷靜、低沉,仿佛是在對著一個陌生人、闡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故事,“放棄婚禮,他就會‘獎勵’我一顆心髒,不然,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