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祥瑞?不,是專利!(2 / 3)

自然是為了培養工黨的核心力量,來自農莊和匠城的讀書人,在政壇上活躍的一定是讀書人,或者說培養工匠貴族。

事實上,大明的軍戶一直到崇禎年間,都是一股極其活躍的政治力量。

名臣上,正德年間的李東陽,出自金吾左衛儒學堂,隆慶年間,張居正是在荊州衛儒學堂,天啟年間,葉向高出自福州衛,孫承宗出自保定右衛,袁可立出自睢陽衛。將領上,景泰年間的趙輔出自濟寧左衛,嘉靖年間的戚繼光出自登州衛,俞大猷出自漳州衛,萬曆年間的麻貴出自大同右衛、李如鬆出自鐵嶺衛,天啟年間的滿桂出自宣府衛,崇禎年間的孫傳庭出自振武衛。

無論是朱祁鈺、李賓言、年富、貝琳、詹忠諾等一眾新黨,都在致力推動大明匠戶和農戶出身的學堂,自然希望能和軍戶一樣,出名臣名將,維持大明工匠和農戶在朝堂上的力量。

這是個美好的長期願景,需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建設。

在離開時,朱祁鈺讓年福跟著自己上了大駕玉輅,他看著年福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朕以為,今日起,祥瑞不宜舊物,唯以成果論,可定嘉、大、上、中、下五等祥瑞,以《頌》為篇,要求闡述清楚其原理和內涵,可反複驗證,則嘉賜奇功牌,大可酌情奇功、頭功,上頭功牌,中酌情頭功、齊力,下齊力牌,此為祥瑞五等。」

「使用祥瑞,則要給獻祥瑞者以資財,不能讓祥瑞者憑白把自己的祖傳的秘方給獻出來不是?按次論,也可以按分成論。」

朱祁鈺在差遣,不是在商量,他想了很久,大明其實各種奇方不計其數,可是這些傳兒不傳女的秘法,最後都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裏,很多都有借鑒意義,需要一種選拔方式,把這些方法收集起來。

而祥瑞,就是他想到的辦法,獻祥瑞,工部聯合十大曆局評級,合全民之力為大明生產力提高助益,眾人拾柴火焰高。

這也是朱祁鈺搭出來的一個台子,說穿了就是專利而《頌》就是專利申請書,奇功牌、頭功牌、齊力牌是皇帝的恩賞,專利授權費,則是鼓勵大明朝百工積極獻策,共襄盛舉。

「如果辦得困難,就跟朕說,朕幫你。」朱祁鈺看著年福,給了他天底下最尊貴的支持。

從十大曆局出來之後,朱祁鈺去了京營,操閱軍馬,開了幾槍,看著那些靶子,略微疑惑了下自己的槍法,這種恐怖的上靶率和命中率,是真實存在的,不是興安為了糊弄皇帝。

興安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沒有換過靶紙,專門讓小黃門舉著回到了陛下麵前,五十步靶和一百步靶,槍槍命中。

打靶需要鉛子喂,而興安很清楚,陛下是認定了一個目標,眼裏就隻有那個目標的人。

祁鈺從北土城回京之後,回到了講武堂繼續處理奏疏,一直到子時的時候,才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後院休息。

冉思娘撩動著被春風吹動著的秀發,下了車駕,站在後院門前,就看到了大明皇帝令人安心的身影,這種安心,是天塌下來,隻要有陛下在,那就扛得住的安心。

冉思娘清楚的記得,自己見到夫君時的感覺。

那是她從播州海龍衛繡花樓走了下來,被一路送到了南衙別苑,她看到了大明軍紀嚴明整齊劃一的軍隊,她看到了大明無數的城池和森嚴工事,她看到了旌旗招展的儀仗,她看到了那仿若是天階的巍峨宮殿。

很久以後,她才從陛下的隻言片語中,清楚的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那便是暴力,有秩序的暴力。

這種程度的暴力,和她在海龍衛看到的怒則殺人的任俠暴力,決不可同日而語,這裏沒有陋巷裏的屠狗輩,更沒有江湖上的快意恩仇。

在皇帝身邊,隻有整齊、沉默、莊嚴、肅穆,人被分化為了各司其職,有條不紊的維持著江山社稷的運轉。

播州海龍衛楊氏帶領的十八洞苗民是非常勇猛的戰士,但是在大明這台國家暴力機器麵前,這種勇猛,毫無意義。

冉思娘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她清楚的意識到,在這種整齊與秩序下,有一套遠超脫她認知的大恐怖在支持著這套體係的運轉,而維持這台機器運轉的,是掌控一切,對所有人、事,生殺予奪之物,一個名叫法度的東西,如同無數隻觸角,伸向了大明的角角落落。

而站在她麵前的人,就是這一切秩序的頂點:帝王。

大明皇帝是個人嗎?朱祁鈺當然是個人,冉思娘無數次的驗證過,陛下是個非常正常、健碩、富有衝擊力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但是大明皇帝並不是個人,他是一隻長著無數觸角,將整個大明控製在自己手中的人間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