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喬意歲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任映海幫他準備好餐具,這一切都落入喬褚西的眼裏。他當然不是第一次見自己的合法妻子,隻是,他出國五年,關於兒子的細枝末節,喬褚西都能從喬太太那邊知道,卻沒有多聽過一句關於她的。
“阿海很本事,公司和家裏都好。”
“阿海總歸是個女人,你老不著家……”
聽到的永遠是這兩句,她像個典型的好媳婦,模範的高管,無聲息地生活在喬家。
任映海感到對麵的人不曾轉開的視線,依舊微笑著夾菜吃飯,不時給兒子添菜,似乎那兩道目光就是空氣。
“褚西,你試試今天媽煲的湯,你不是老念叨嗎?趕緊多喝點兒,在美國這些年,哪能吃到家裏這些東西!”喬太太許是看不過自己和兒子分別那麼久,一回來還被冷落了,立馬舀湯夾菜,好不樂乎。
“是啊媽,還是你的湯好喝,外邊可是打著燈籠沒處找呢!”
喬太太聽完樂得笑不合嘴,便是對喬褚西噓寒問暖,又跟他抱怨這些年的“苦日子”。
任映海看著這一副母慈子孝、其樂融融的場麵,麵上自然是微笑的,隻不過眼前浮現的卻是當年喬褚西“離家出走”的光景。
那天,她起床摸到身邊熟悉的溫度已經降下去,還以為他不過是早起鍛煉去了,轉眼一看鬧鍾,才淩晨五點。春天裏的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空氣冰得讓人不願意呼吸。她扶著八個多月的肚子一步一蹣跚地下樓,一間一間房間打開門,一個一個開關按下去,一盞一盞燈亮起來,仍是尋不到他的身影。
第一次那麼討厭別墅裏麵房間那麼多,第一次覺得開關比石頭還硬。
她還記得自己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半個多小時後陳媽發現了自己,第二天醒來已經在醫院裏頭了,從那天一直呆到孩子出生。
任映海感到有道審視的目光投向自己,才從回憶裏頭走出來,微笑看向公公喬震廷。
喬家到了喬褚西這代已經是富庶四代了。俗話說富不過三,到了第三代喬震廷接手喬氏的時候的確是出了些可大可小的問題,處理不好,在J市富甲一方的家族就會沒落。喬先生少年喪母,當時老父重病,他入主喬氏的時候,公司已經算是滿目瘡痍,就差最後一根稻草了,幸虧他憑借著自身的智慧還有用人不疑的能力才撐下來。
當然,那時候也不能忽略了剛嫁進門的喬太太的一臂之力。
如今,商海翻騰過後的喬震廷退居幕後,至少表麵上已經不管俗世,日夜和妻子閑庭信步。
“最近公司的事情順利吧?”喬震廷抿了一口湯。
“恩,一切都好。”任映海點點頭,恭敬道,“尾牙宴已經籌備好了,隻是那一天還是要爸你出麵才好。”
喬震廷點點頭,往年的尾牙宴他都會出麵,今年自然不例外,“既然你回來了,也去看看。”他看向喬褚西,說完又補了一句,“我讓他去公司裏幫你忙可好?”
最後那句卻是對任映海說的。
“這是自然,哪有自己家公司不照顧著,老王外麵跑的道理!”喬太太立馬道,笑逐顏開。
任映海當然是點頭稱是,餘光看向仍是麵不變色的丈夫,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
這些年來,喬褚西錯過了多少事情,這麼一回來,又像是個寶了,真不知道當他得知自己缺席的這些年頭裏麵發生過的事情,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麵不改色。
特別是,當他得知她那個不存在的女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