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段時間,齊汾沒有離開過地下交易場研究所。
藍鯊得知研究取得重大突破後,很想幫忙但使不上勁,隻能派更多的人手守在研究所門口,一隻蒼蠅都無法從那兒路過。
齊汾吃住都在裏麵,4時不離開,和洛周周一起研究未知細胞,並試著和苯非多融合。
未知細胞殺滅夕顏,苯非多激活病患身體的各項機能,雙管齊下,就有希望將重症夕顏患者給治愈。
洛周周還去軍部研究所看望過一次魚。
當他走進病房時,滿屋子都是五顏六色的紙青蛙,床頭床腳掛滿了,就在屋中央的電燈上圍了一圈,剩下的掛在窗欞上,風鈴般微微飄動。
魚在看到他的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咧著沒牙的嘴笑著。
洛周周走到病床前,兩人就對視著傻笑。
好一陣後,洛周周才想起正事,對魚:“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夕顏終於可以治好了。”
魚現在已經完全不了話,隻能做出驚歎的表情,來表達內心的歡喜。
洛周周又:“你別著急,第一批藥正在趕製,估計一周後就能給你用上。”
魚的眼裏慢慢蓄滿淚水,順著滿是褶皺的眼角流了下去。
“等你病好了,我邀請你去我家,看阿寶和大烏烏,還有我的alpha。”
洛周周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有紙巾,就扯過自己的袖子,笨拙心地去給她擦眼淚。
魚哽咽著點了點頭,做出口型:“好。”
隨著大選即將開始,卡爾加每都會參加各種活動,或者在慈善會,或者四處做演講。
楚封和往常一樣,不管去哪裏,都和威森跟在他身側。
卡爾加上次雖然被他威脅過,但似乎並不以為然,對他依然器重有加。
但楚封心裏清楚,大選一旦結束,懸在頭上的刀刃便會落下。
今是去參加一場慈善拍賣,順便和些政界商界人士聚會,楚封坐在豪華的加長轎車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麵的卡爾加。
卡爾加閉著眼睛半靠著椅背,臉上表情難得不維持和煦標準的微笑,嘴角微微下垂,看上去多了幾分陰沉。
“楚封。”他突然開口。
“屬下在。”楚封端正地坐在他對麵。
卡爾加喚了他後卻沒有話,楚封就靜靜地等著。
半晌後,卡爾加慢慢睜開眼,問道:“楚封,你的理想是什麼?”
“效忠於閣下,將聯盟建設得更好。”楚封不假思索地流利答道。
卡爾加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這裏是貝亞爾鐸最繁華的地段,兩旁的建築是新建的高樓,道路和埃內夏一樣寬闊。
唯一不同的就是,總有那麼一兩名衣衫襤褸的人坐在街邊。
紅燈亮起,司機停下靜靜等待,卡爾加和楚封都沒話。
街邊是個已經裝滿的垃圾筒,放不下的垃圾就隨意扔在了筒邊。一名瘸腿的中年人,正蹲在地上,在那些垃圾袋裏翻來翻去。
“知道我的理想是什麼嗎?”卡爾加突然開口問道。
楚封恭敬地回答:“屬下不知道。”
“我希望這個世界是公平的,貝亞爾鐸的孩子不再哭泣,也能坐到寬敞的教室裏。他們和埃內夏的孩子有相同的機會,讓自己的人生發光。”卡爾加道。
楚封擱在大腿上的雙手微微捏緊,“閣下您已經實現了理想,現在貝亞爾鐸新建了很多所學校,孩子們都不會再四處流浪。”
卡爾加指著窗外,道:“可是你看看,這種人還有什麼希望?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在垃圾堆裏多翻點東西,換的錢去換一杯酒,或者再去賭兩把。”
“他的腿瘸了,閣下。”楚封低聲道。
“瘸腿不是理由,楚封,聯盟是一座巨大的機器,我們是他的軸,艱難地推動他前行。聯盟的孩子,是細的構成部件,讓這座機器充滿了希望。而外麵這種懶漢,就是機器上的鐵鏽,他們貪婪的覆蓋在表皮上,沉重而無用,隻會逐漸腐蝕掉這座機器,讓我們推動得更加吃力。”
垃圾桶旁的中年人,像是發現了什麼好東西,眼睛亮了起來。
他從垃圾裏慢慢扯出一個粉紅色的東西,拍拍打打,扯起衣角去擦上麵的汙漬。
那是一個粉紅色的玩偶兔子,半隻耳朵已經沒了,中年人卻滿臉溫柔的笑,心放進自己擱在腳邊的大袋子裏。
楚封默默地想,也許當他回家,從袋子裏掏出那個玩偶時,等待的孩子會發出歡呼吧。
綠燈亮起,司機啟動了汽車,那名還在翻檢垃圾的中年人,消失在視野裏。
卡爾加緩緩靠回椅背,調深了車窗顏色,臉部隱沒在陰影裏。
“楚封,如果隻會對聯盟造成負擔的人都消失了,那我們下一代,再下一代,就會生活在一個極度美好的環境裏。”
“閣下,他也在努力生活,隻是腿瘸了……”楚封低著頭:“也許他並不是鐵鏽,隻要給他適當的位置,也會嵌入到機器裏,成為推動聯盟前行的一份子。”
卡爾加歎了口氣,:“現在到處都在喊著差經費,個個都在伸手找我要。邊境有大量的真理教徒,軍費是不能停的,可貝亞爾鐸又有大批人失業,等著領救濟金……對了,齊汾那個研究所,到底搞得怎麼樣了?每要那麼多錢去治療夕顏,究竟有沒有用?”
楚封慢慢抬起頭,深邃的眼眸裏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閣下,您的意思,是大選之後就要關閉研究所嗎?”
“那你覺得怎麼樣呢?”卡爾加看著他,緩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