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遊從之，道阻且長 第十五章 戲場薄涼意（上）
此時長歌隻覺的心裏揪的緊，希望是自己看舞看的癡迷，眼裏認錯了人。
那人走到台口，又轉身上了下一段樓梯，原本背著的身子也側向了長歌。
“柳珺城......”嘴中呢喃出這再熟悉不過的名字，長歌隻覺得四周一片死寂。
“長歌姑娘，這舞如何？”秦邵陽踱步進來，開口笑問。
長歌卻隻是愣在那，心裏五味雜陳，一心係在已經上了樓的柳珺城，完全沒聽到進來之人說的話。
“姑娘，姑娘？”
“秦公子...”長歌一個慌神，忙轉過身來回答，“這舞......好。”
“姑娘如此想便好。”秦邵陽繼續說，似乎沒注意到長歌口中的敷衍。“哎~隻可惜佳人已有郎相伴，我等也隻能在這遠處觀望而已了。”
眼角餘光隻是一掃長歌，語氣似是在對她說，也像僅僅在自己感歎，“聽說還是當朝的一品大官，也難怪這佳人不再接客~”
長歌雖已看出那人似柳珺城幾分，卻壓在心中不願承認，聽聞他這一說，心裏的謊言瞬間土崩瓦解，隻覺得胸口一陣揪的難受。
“姑娘想必還不知吧，”秦邵陽見長歌隻是淡著眸子不說話，又繼續說著，“這二樓，乃是溫軟香銷之地，一般的貴人，還進去不得呢。可歎，可歎呐~”
長歌又是一驚，剛剛自己看到了這柳珺城上樓，正是去了這人嘴裏所說的地方。
杏口微啟，隻聽一句“秦公子，帶我上樓。”
“什麼？”秦邵陽有些吃驚，他本想看這女子如何對策，卻不想她竟開口讓自己帶她上了樓去。
“帶我去，憑將軍的話應該不成問題吧。”長歌不去理會秦邵陽的為難之色，隻是冷著眸子說著，一心想去見一麵那柳珺城。
幾日前便已猜到他在外麵有榻上之歡，為何當真見到了，又這麼耐不住性子呢？
此時的長歌自己也說不清，隻覺得近幾日心中的憋悶一下子全都衝上頭，整個腦袋裏一片空白，隻有一個聲音，幽幽的對自己說著：“找到他”。
“好！我帶你上去！”秦邵陽見長歌如此堅決，也沒多說什麼，直接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過你這身女子裝扮，怕是入不得樓梯口，便要被堂下的人攔住。”
秦邵陽沒騙他，女子本就不該進這茶樓，如今她隨自己進了來已是例外，若還要隨自己上樓，那不僅她可能被這底下眾人當做樓上女子輕薄，恐怕自己在這的名聲也會傳變了味道——來煙塵之地，卻自己帶著女子，任誰也做不出這等事的。
更何況還是一位一品文官郎的新妻！
“那我該如何做？”
“稍等。”秦邵陽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便回了來，手裏托著一身布衣。
“這是店裏夥計的衣服，我問老板要來了一身，布子都是新的，盡管放心。”
“可我穿這身行頭...”長歌心生猶豫，雖自己急著上去見那柳珺城，卻也深知這女子之禮。換了這一身衣服上去，且不說那柳珺城還否認得自己，就是認出了，日後傳了出去，怕也是個事端。
“長歌姑娘不穿，那這樓咱們也上不去，我這就還回去吧。”秦邵陽見長歌猶豫，擺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轉身欲出。
“等等！”長歌一個揚手，“我換便是。”
接過衣服走進一個封閉的閣子，長歌褪下了一身長衫，換上了這粗布衣服。
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布帽，覺得妥了，這才出了來。
“長...歌？”秦邵陽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小二哥，先是一愣，然後看出了這粗布衣衫裏的人。
換下了長裙的她一襲布衣，中間係著帶子，顯得腰身分外纖細。衣袖寬鬆，更突顯出這女子身子的單薄，惹人心憐。再細看去，縱是一身男兒裝扮，卻難掩臉上的清秀之色，隻覺得平添一分幹脆清爽，耐看至極。
秦邵陽心中一動，自己雖前幾年征戰沙場，回來後倒也見了不少美女佳人，千姿百態，各有千秋。心卻不知為何，隻覺那些竟敵不過此前的女子一分顰眉。心想莫不是自己見多了沙場英姿，竟看不進那些長衣水袖？
“公子，我們走吧。”長歌見秦邵陽一瞬間的晃神，心怕他反悔，忙一聲輕喚。
秦邵陽聽了，忙收回了心思，隻暗笑自己為何對一個穿布衣的女子如此多眼，隨即帶著長歌出了單閣上樓去。
腳下的樓梯一節節邁著，盡頭眼看就在幾步之前，長歌心裏卻愈發的忐忑，不由的有些猶豫。耳邊卻又偏偏響起了那個聲音——去見他。
“姑娘當真要去？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去。”
兩人一個轉身，拐過樓梯，進了那二樓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