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驚嚇了一下,正想問他怎突然出來了,卻見眼前的人心思似乎不在自己身上,反倒是微微低著頭,眸子定在了一處。
順著那眼神向下望,卻見到了剛剛放在桌上的,長歌送來的吃食。
唇微微抿了抿,終於還是移了步子,走到那人身旁。
“城哥哥,要打開嚐些麼,說是果子一類的呢~”
被這聲音喚回了神,眸子裏還來不及收回心思,怔怔的望著一旁的人兒,那裏的悲哀之色一閃而過。
心裏緊了一下,隨即笑了,拉著柳珺城再一次進了裏屋。
“城哥哥,”將人拉到塌邊坐下,似是無意的望見了那上麵的枕頭,麵上一笑,拿起放到他的眼前,“你看姐姐送來的鴛鴦圖,我特地吩咐人給做成了枕麵,今日剛好鬆來了呢。”
那話傳入耳裏,原本有些晃神的人緩緩轉過頭,望了望身旁人手裏的東西,眉間緊了緊。
“說起來姐姐對巧兮可是多有照顧呢,平日裏對我的事上心,身子不舒服時,也會送來……”
耳邊的鶯語漸漸模糊,柳珺城此刻聽不進任何聲音,隻低著眼眸望向一處,心裏卻滿是剛剛長歌望見自己的模樣。
她到底是怎樣心思?
自己已如她所願娶了林巧兮,可如今她卻絲毫沒了反應,反倒是有幾分在躲自己的意思。如此一來,反倒是自己有些別扭,隻覺得抹不開麵,一時回不去那正院裏了。
旁邊的巧兮還在說長歌的好,雖是誇讚之詞,此時聽起來,卻覺得分外諷刺。她楚長歌為何可以對同為妻妾的女子這般關切,卻唯獨對眼前的這個夫君百般推躲。
越想心裏越緊,索性一個起,站直了身子。
“城哥哥?”巧兮望著突然起身的柳珺城,覺出了他的不對勁。
“我出去逛逛,你先歇息吧。”說完抬步走了出去。
愣著望了那背影一會兒,榻上坐著的人垂下了眸子,剛剛還滿是滿是笑意的桃麵,也隨著那人,漸漸消失。
走在路上,那心裏的煩才稍稍好了些。想他也算的是府裏的當家,怎一次又一次的落得無處可歸的境地。
嘴角無奈的撇了撇,這時麵前卻過來了個人。
原本隻是個黑影,柳珺城望著對麵,微微眯起了眸子,這才看清來人。
“見過大人。”尚茗煙一下見了他,也是一愣,隨即低身請安。
“是你啊,”柳珺城暗呼一口氣,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些時候沒在意過她了,便又開口問了句,“怎這麼晚還在外麵?”
“沒什麼,心裏空,出來走走罷了。”說著,尚茗煙微側過身子,抬起手掩了半分麵。
眼前的人兒明眸閃爍,柳珺城直覺的心裏一陣衝動,畢竟也是曾經夜夜溫存的人,隻想上前將她攬進懷。
腳下正欲上前,心裏卻突然緊了下。
對了,這個女子前幾時才在府裏攪了渾水,想起那晚麵對自己質問卻沒反駁的模樣,柳珺城終究還是沒動步子。雖說心裏沒了怪罪的意思,可到底還是有了些芥蒂,一時還不願去她那。
“回去吧,夜深了。”
微微低了頭,隻不疼不癢的對著尚茗煙說了這麼一句,便徑直繞過她走向前去。
“大人……”
身後傳來那人的一聲,柳珺城卻隻是向前走著,好在她也沒再多說,腳步聲也漸漸朝反方向裏遠去。
心裏暗呼了一口氣,正想輕鬆時,卻猛然記起自己還沒找到安居之所。
書房是不能去了,如今天愈發的冷了起來,再去那過一晚怕是要凍了骨子去。想著漸漸住了步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後,猛然拍了拍頭。
“對了!鄭昀!”
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爽朗,立馬沒了遲疑,快步向前走去。
客房裏,鄭昀正回來,剛剛推門進屋還不到一刻,便聽的門外響起了聲喚。
“鄭昀,你可睡下了?”
心裏先是一驚,暗想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找自己,推門看去,卻見柳珺城正一臉笑的望著自己,隻是那神色裏卻不知為何帶了些苦。
“墨文?”顧不得多說,外麵天寒,緊著將人迎進了屋子,又多點了些蠟燭來,將房裏照了個通透。
來人自顧坐下,隻聽“砰”的一聲,桌上落下了壇酒。
“今日不眠,繼續那日的酒可好。”
聽了那話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勾起,露出了個輕蔑的神色,對著座上的人道:“墨文都這麼說了,我若還逃了,豈不是懦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