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當磐石，妾自相依 第七十章 不與新歡笑，回身見故人（下）
言罷委身坐下，提過酒來胡喝一口，接著又遞到對麵的人麵前。
柳珺城卻隻是望著這酒，似乎心神並不在此處。
“哼，”鄭昀輕哼一聲，嘴角勾起，將手裏的壇子放下，道：“墨文，咱們相識，也近十年了吧。”
“恩，”柳珺城一愣，望了望桌上的酒，又望了望對麵的人，輕輕點頭。
“既是這麼久的兄弟了，有何事不能說的，半夜裏跑來拚酒，你當真以為我鄭昀還是那個跟在你後的毛頭小兒麼。”
說著伸手錘了下對麵之人的肩頭，麵上露出個爽朗的笑，“當我是兄弟，就別藏著掖著，不然這酒也喝的沒了意思。”
看了鄭昀那模樣，柳珺城搖頭笑笑，長歎一口氣。
“家事，家事，說出來又能如何……”
“喲喲喲，這哪裏還是當年的柳府少爺？”鄭昀調侃，“想當初可最屬你風流，不像那子魚，整日裏悶著，做他的將軍夢……”
柳珺城聽到這一驚，鄭昀也似乎是剛剛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頓時閉了嘴。二人相對靜默下來，隻是燭火搖曳，兩人的麵容忽明忽暗，看不出心思。
“墨文你說，到底是怎麼了。”
半響，鄭昀望著桌上的那壇酒，緩緩開了口。
“是啊，這是怎麼了呢......”抬手拿起那壇酒，剛端到嘴邊，卻被攔了下來。
“逃的人，無酒可進-”
望著鄭昀那模樣，低了眸子，將手裏的壇放下，又是一聲歎氣。
“我說了又如何，如今我二人早已殊途。隻想他如今倒果真當了將軍，我恭喜一聲，便也不枉從前的情誼了。”
“你果真這麼想？你兩人文武二將，天下皆知，若能聯合輔佐君主，豈不是更好。”
“嗬，”柳珺城低了頭，眸子裏閃了閃，“是他先背叛，所奉之道相離，又何來聯璧。”
“你們啊......”鄭昀輕歎一聲，搖了搖頭，“我到底還是理解不得，與我來說，有朝一日能相遊天下，身旁得一心上佳人相伴，才最是自在啊。”
“說的是呢......”眸子漸漸眯起，望著對麵的人，柳珺城微微皺了下眉。
再一次端起酒壇，卻不再向口中灌，反倒是拿了一邊的小盅，滿斟了兩杯。
“難得你我二人相聚，總提那些陳年亂事作何，來來來，別饒了雅興。”
接過遞來的盅，l臉上也掛了笑，鄭昀碰了下杯，道：“不來拚酒，換了小杯斟酌，倒更像是你的作風呢。”
酒過三巡，二人話也隨意了些，聊起鄭昀這幾年遊曆的名川秀水，隻引得聽去之人
連連稱奇。
想起剛剛鄭昀說的話，柳珺城逮了個空，笑著開口調侃一句，隻問他方才所說的，那位陪伴身旁，一同浪跡山水的佳人女子可否有了眉目。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人明顯一怔，但也就是一晃的功夫，手便搭上了身邊的肩。
“噓......”將臉緩緩貼近，手放在嘴邊，小心的噓了一下，接著湊近柳珺城耳邊，壓著聲音說道：“不瞞墨文，這佳人，還當真有了一位！”
“哦？那可要告訴我才是，是誰家小姐，我也來參謀一二，順便幫你...”
“噓，別說話。”鄭昀伸手捂住了人的嘴，“人是有，卻不是府上的千金小姐...”
抬手將他的胳膊拉下，柳珺城微微偏頭，“不是府上的小姐，莫不是窮人家的女兒，這倒也不是何不好說出的事。如此一來，倒更是好辦了呢。”
說了幾句，卻沒聽見人回聲，隻是略帶了些粗重的呼吸聲，一下下撲到耳邊。
眸子微微低了低，緩緩推開了落在身上的人，頭卻向另一邊偏了幾分。
“鄭昀，還是說，那位佳人不是小姐千金，而是夫人妾女......”
身旁的人依舊沒說話，柳珺城也隻是扭過頭不語。半晌，突然感覺身子被一個大力掰了過去，心裏還顧不上驚，抬頭卻見到鄭昀眉眼嚴肅的望著自己。
“你......果然被我說中了麼。”
正想說下去，對麵的人卻突然一個笑，嘴角勾起，放開了肩旁的手。
“幾年不見，你倒是學會說笑了，兄弟我可比不及你，見了佳人，竟連規矩都忘了。”
“哪裏哪裏，”柳珺城也跟著笑笑，“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美如天仙的二夫人，墨文你可沒少花心思吧-”
柳珺城聽了那話一愣，眼見他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不愧是你鄭昀，看來該瞞的還是逃不過啊。”
“你又說笑了，”鄭昀嘴角勾了起，完全沒了剛剛的模樣，“隻是我有一事想不通，既然有了如此美人，'又費了萬般心思在上，為何忍得去別處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