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並非一時糊塗，既然休書都寫得了，我便順了他的意思，離開便是……”
一句話散在屋子裏，伴著婉兒輕微的啜泣，驚了門外聽著的人。
婉兒終究還是離了開，眉頭深皺著，出了庭院。
“鶯兒，收拾下衣物吧，”長歌等人走後，對著進來的鶯兒輕聲說道，“隻收我一人的便好。”
“不，夫人，我跟你一起走！”鶯兒緊了緊手心，堅定的望著長歌，“鶯兒會一直跟著夫人。”
“可我不會回將軍府的，你若跟著，也是受苦。”
“什麼？”鶯兒一驚，“夫人不回將軍府，還能去哪？”
長歌低了頭，微微扯了嘴角。
“是啊，還能去哪呢……”
不是她不願回去，隻是被休的妻，若回去了，便是一個笑柄，這個道理她明白。
而且，雖然楚府的人對自己很好，可她卻知道，自己不屬於那個地方，既然原本就不是那一處的人，又怎忍心再給他們帶去麻煩和閑話。
長歌心裏寒了幾分，自己不是將軍府裏的人，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現在唯一的歸處也沒了，自己又能去哪？
“鶯兒，我會與婉兒說，將你留在這府裏，若不願，也可回去將軍府，隻是別再跟著我受苦了。”
“不，夫人，鶯兒說過，要一直跟著你，夫人也答應我了，會一直帶著用鶯兒的。”鶯兒撲到長歌懷裏，急著說自己的決心，“我會一直陪著夫人，一直。”
“可我甚至連去處都沒有呢。”長歌安撫著懷裏的人，皺了皺眉頭。
“夫人，鶯兒有個姑母，就住在城北，若夫人不嫌棄，就先在那湊活些日子吧。”
長歌聽了那話心裏一驚，望著鶯兒，眸子裏閃了閃。
“所以，夫人就帶上鶯兒吧，沒夫人在身邊，鶯兒哪都不去！”
微微笑了笑，頭卻慢慢低下，落在了那肩頭。
“鶯兒，謝謝你……”
一聲道謝響起在耳邊，鶯兒身子顫了顫，一滴淚忍不住的落了下。
“夫人說的哪裏話，將鶯兒換做‘閨蜜’的人，可是夫人你呢。”
第二日，一大早便收拾了東西，長歌站在門前，最後看了一眼這正院屋房，長呼了一口氣。
“走吧。”淡淡的對著身後的鶯兒道了一句，轉身向外走去。
二人到了偏院，照著規矩最後一次給老夫人敬茶，也取了善始善終之理。
昨日剛聽到柳珺城說休妻時還驚詫無比的人，此時卻也隻是微閉著眸子，看著這個嫁進來還隻半年的女子，將一杯沏好的不溫不冷的茶端到自己麵前，一語不發的接下。
“老夫人，這是長歌最後一次敬早茶了，”長歌低頭，緩緩開口，“日後長歌不在了，也會為老夫人祈福，願您身子安好，長命百歲。”
一句話說完，長歌直起身子，麵上帶著笑，背過身去。
老夫人緩緩睜開眼，望著那身影，嘴角動了動，卻依舊沒說話。
出了偏院後，輕呼了一口氣。自己也算完成了最後一件事。
如此，便當真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