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複，柳暗花明 第九十八章 可笑人，可悲人
長歌皺了皺眉，心裏的不安感漸漸升起。
“鄭昀，我問你，柳府為何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還有……府裏的其他人呢？”
背對的人身子明顯的一怔，半晌，緩緩開口道：“你已經去過了啊，那我也不瞞了。”
原來在幾天前，太後策反成功，將皇帝“勸”下了位，而就在當日晚上，秦紹陽帶人過去柳府抓人，結果還沒到門口便見了府裏燃起大火。
“聽說那火燃的極大，幾乎是燒了全部東西，人若在裏麵的話……”鄭昀低了低頭，“人若在的話，估計都已是灰燼了……”
長歌一個不穩，身子癱軟下來，隻死死扶著旁邊的柱子才得以繼續站著，眼前似乎見了那晚的大火，燃了一切。
“那人呢，至少也該找到些什麼吧。”半晌，才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鄭昀回過身來，望著長歌輕歎口氣。
“什麼都沒有，那晚火滅了之後，秦邵陽也沒再多搜，隻看了看說什麼都沒發現就走了。所以我今日才來這看一看。”
心裏突然閃過一絲希望，帶著半分的自欺欺人，重新給了長歌些氣力。
“沒找到，就說明人還有可能活著，對吧！”
“那我們繼續找，就還有可能找到，對吧！”
鄭昀一愣，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突然偏了視線。
“長歌，抱歉，我可能……陪不了你了。”
長歌一驚，“為何？你……”
“我要帶著巧兮離開，”鄭昀緩緩說著，望向那法場，座上的主持官一聲令下，傳來一陣哭喊，“我要帶著她離開，離開這都城！”
頭一下正過來，直直望著長歌，眼裏滿是堅定。
“她是柳府的三夫人，留在這也會有危險，這幾日我們都在躲躲藏藏，這樣的日子終究不長久，所以我要帶她走，四海為家，總會有安身之處的。”
“四海為家麼……”長歌怔怔望著眼前的人，“那才是你原本的模樣吧。”
鄭昀低了頭去，死死咬著嘴唇。
“長歌，對不起，我盡力了。”
嘴角勾起，露出了個溫和的笑，長歌拍了拍對麵人的肩頭，輕輕點頭。
“沒什麼，每人都有選擇自己要做的事的權利，你這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隻是，我可以再去看一眼巧兮麼？”
鄭昀帶著長歌與鶯兒到了“住處”，那是一個廢棄的農戶家，房子破了幾處，但也算的上是個不錯的藏身之所。
推開屋門，卻見到一個女子目光呆滯，直直的望著前方。
“巧兮，我回來了。”鄭昀走上前去，望著地上被摔碎的碗，輕歎了口氣。
“城哥哥？”林巧兮一怔，抬頭望向來人，“城哥哥你終於來了，巧兮等的好辛苦。”
說著一個起身撲上前去，顧不得腳下還未穿好鞋子，整個抱住了鄭昀。
那人身子僵了僵，隨即臉上露出了笑，反手抱住，將人放回了床上。
“瞧你，鞋子都沒穿好就下地來，著涼了可怎麼好。”鄭昀蹲下身子，拿起掉落的鞋履，輕著動作給她穿好，又摸了摸巧兮的頭。
“你先在這等，我帶了點心回來。”
“恩！”巧兮眉眼一笑，甜甜的應了聲，“城哥哥你可要快些回來哦，巧兮等你。”
鄭昀笑了笑，臉上無盡的溫柔。
長歌跟著他出了屋子，眉頭緊著望了望那裏麵的人，又轉向眼前的人。
“如你所見，”鄭昀臉上的笑漸漸凝了下來，最後苦扯了下嘴角，“巧兮在聽到柳府大火之後，便意識不清了，每日城哥哥城哥哥的叫我……”
說著垂下頭，輕歎一口氣。
“不過也好呢，能被她這般放在心裏，就算是替了那柳墨文，有能如何。”
長歌一頓，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你對巧兮……”
鄭昀不語，隻留了個背影給後麵的人。長歌心明，眉目稍稍舒了些。
“你能看開最好，這樣對巧兮妹妹來說，也未嚐不是好事。”
鄭昀點點頭，輕輕道了聲謝。這時屋裏又傳來一陣喚，聽聲音是巧兮在叫人。
隻是那話裏，唯獨隻有三個字。
“城哥哥，城哥哥……”
身子一顫，鄭昀望了望長歌，急忙跑進屋裏去。
望著他的身影，長歌嘴角微微勾起，長呼了一口氣。
等鄭昀再出來時，卻見到原本站在院裏的人已經沒了，隻是在一邊的磨盤之上，留了個符包，上麵的花，綻的正豔。
那是秦邵陽當初留給長歌的平安符，長歌又留下在了這裏。
隻願那份平安，也能伴隨著這二人，至少現在的她，也僅能給出這些了。
下午，長歌與鶯兒回了住處，與城中的亂事不同，這地方似乎完全處於世外，沒有一絲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