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上官歸來
我不會水,我最怕是水,也往前麵快點跑。
爹爹在前麵叫:“初雪,快點,快點。”
我心中好是激動,因為爹爹好關心我,跑得快了些,躲過這些浪。
看著那大水,爹爹眉間的愁都化不開,“也不知會淹沒多少東西啊!”
“爹,沒辦法的,這是天災。”
他想說什麼呢?我知道爹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話的,我靜聽著。
爹一笑,拍拍我的肩,“初雪,去找他吧。”
我搖搖頭,“不要,四年啊,我等四年,他不來,我不嫁,他不來,我不老。”
“你這倔孩子。”他無奈地歎著氣。
是啊,我一輩子都倔。
他是否知道,我有時迷失在自己的思想裏,也不知是錯還是對了。
我仰頭看著,滿天的柳絮似在飛揚,如此的潔白。上官雩,你在哪裏呢?會來找我嗎?
我會等,你等我一輩子,我便也等你一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快把他的樣子忘記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日子在指縫間,一天一天地過去。
看著年華逝去得好快啊,奶娘的發,越發地白了。
讓她坐著給她畫像,她總是扭來扭去,坐得不安穩,一會兒說要去煮蓮子糖水,一會兒說要去洗衣服。
我就不知道哪有那麼多衣服讓她洗,我爹說,就是不習慣享福氣,這就叫做閑操心。
爹爹還說要辭官,這樣也好,我反正覺得是無所謂。
現在天天畫,畫了會拿出去賣,然後換點錢,用來救濟受了水災的人也好,用來過日子也好,要不然就買一盒胭脂給奶娘,樂得她直流淚,直說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了,又讓她叫我是個會挖心的小心肝。
嗬嗬,我笑,孤孤寂寂的。
摸著尖削的下巴,撫著肚子,悲傷還會流出眼裏。
但是平日裏,我裝得很是高興。
爹爹興衝衝地說:“初雪,已經準備好了,七月一日這天,召集了秦淮的不少才子,畫畫募捐銀子給受水災的地方。”
“真的啊?”我探出頭去,“爹爹,那我明天去看梨香,讓梨香幫忙畫。”
“嗯,帶點吃的去。”
“好啊,嗬嗬,爹爹,能幫到他們,太好了。”
他笑,然後看著我的發,驚得眼都睜大了。
我有點詫異,“爹爹,你在看什麼啊?”不會是我鬼上身吧,嚇著他了,也嚇著我自己了,趕緊照照鏡子,沒有什麼啊。
我笑笑,“爹爹你怎麼了?”居然會自己嚇自己。
爹爹哀歎:“雪兒啊,你看,你生了白發了。”
哦,我看到了。
我露出一個安慰的笑,“沒有什麼,就是一根白發而已,我拔掉就好了,別怕。”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一根白發而已。
他還是歎息:“雪兒,你還年輕啊。”
錯過了那麼多次,總是那麼的無奈。如果我白頭了,我也不會後悔的,因為我曾經愛過,而且有一個男人,牽著我的手,告訴我要怎麼走。他很疼愛我,他教我要怎麼做,才能立得住腳。
在大遼的時候,他孤身一人,什麼也不怕就來救我。
他又跑到鳳彩去,那裏是瘟疫連天,與他一起活過,差點死過,最後轉為了孤寂,竟然是這樣,也是無奈地歎息。
我輕輕地用指甲畫出那荷花的樣子。六月荷花別樣紅啊,淡淡的胭脂,讓我調成各類色,用來沾在那新荷之上,從綠嫩到白嫩,由淺至粉色之紅,都很美。
荷葉上滾動著的水珠,折射著光彩,炫人眼目。
奶娘在我身後低低地叫:“小雪兒,你現在畫的東西,似乎都會笑一樣,都有它們的生命一樣。”
我回頭朝她一笑,“噓,不要說話,這可是畫仙比賽,皇上不是說了嗎?我爹爹治水有功,以身作則,廉明公正,讓梨香回來嗎?”前提是,我得再奪一次畫仙。
憑自己的真本事來奪。
我也不敢粗心大意,畢竟,能在這裏畫的,都是高手啊。
“你啊。”奶娘好笑又好氣,“小姐不怕,沒有人比得上你的,你可是贏了兩次,再來一次,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