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樓破邪(1 / 3)

番外一 樓破邪

第一章 討厭倪初雪

我是樓破邪,在我小的時候,我母妃出家為道,隻留了我一個人在皇宮裏,那時我姨在宮裏還算是得寵,並沒有多少人會對我怎麼樣。

無論怎麼說,我還是一個皇子,身份上的不同,表麵上,別人還是不敢對我怎麼樣,可是私下裏,我就不知道了。

說我一生下就帶有煞氣,所以我叫破邪。

我還小,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皇宮裏的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的,除非我什麼也不要懂,一輩子就平平淡淡下去。

而我,也是打算這樣的。

可是我看到,太多太多的是是非非,他們總是欺負我。

我哭得很慘,後來,我跟宮廷裏的武師學武藝,我才覺得,力氣有個地方可以使了。

我也有了一些生活上的向往。

每天的生活,如此的枯燥,就算有時去向我的親姨請安,也是畢恭畢敬的,不能出一點的差錯。

我學會了沉默,沉默就不會讓人注意,我看到,好多出風頭的皇子,莫名其妙地死了,有些甚至隻是父皇多稱讚了他兩句。

我哀沉,於是,我恪守本分,學會很多的東西,也學會了將所有的話都藏在心裏,慢慢地,我竟然忘了要怎麼表達。

宮裏的公公和宮女,沒有一個對我有什麼評價的,談到七皇子,也隻是哦一聲,便沒了下文。

可是,後來寧妃染病,皇上讓她去了冷宮,還留下那小小的娃兒,她幾乎是跪著求我,要我好好地照顧小十七。

我看著那小人兒,看著瘦削的姨,我重重地點頭。

從此,他們就是我的責任。

可是,我並不知道,寧妃入了冷宮之後,病卻是一直沒有好。

而十七,也是我的弟弟,我得照顧他。

我學到強壯,我的出色,讓父皇很滿意。

而我也知道界限在哪裏,所以,我一直沒有逾越本分,倒沒有引來人的側目。

我的身邊,有很多宮裏其他人布置的心腹,我冷眼旁觀著,我討厭虛偽的宮中。

我覺得,該出家的,不是我母妃,而是我。

所幸我的自律和得寵,讓人不會打主意到我的頭上。

我也知道,要怎樣來保護自己,一刻都不會放鬆。

其實我很累,我覺得自己像是拉滿弓的弦一樣,我不知道我還會撐著多久。

我對華麗而又虛浮的皇宮,就隻能歎息了,冰冷的,沒有一絲的人情味。

才二十二歲,我竟然覺得自己很蒼老,每天的事,都是千篇一律。

我就是閉著眼睛走,也能在我的崇閣宮裏倒著走幾遍。

我很冷,都是這麼說的,其實,我是寂寞,連個說說話的人,都沒有。

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練武,我很少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也早就到了納妃的年紀,可我竟然不想任何一個女子加入到我的生活中來。

於是,我一直都拒絕著。

那天,我帶著十七去看寧妃,在宮裏,隻要是妃子,不得叫姨或是娘,隻能呼之為妃。

十七很怕,竟然不敢進去,我就帶他進去,他怯怯地站在門口。

我才走近,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寧妃娘娘好幾年了,一直不曾好過。

那老嬤嬤在一邊打盹,她們在午睡。

我忽然聽到了如天籟一般的聲音,是從後樹林傳來的。

我覺得奇怪,於是,從那虛掩的小門出去,我看到了一個女子。

她靜靜地坐在樹底下,隻是兩片葉子,就吹出了曲子。

那衣服,卻是一個宮女,我想,這宮女好是天大的膽子,她必定是寧妃的宮女,在這裏吹,豈不是吵著寧妃?

她吹得很好聽,我聽得有些入迷。

或許是因為這些欣賞,所以,我板著臉,冷冷地說:“喂,你這個宮女,怎麼在這裏?”

她一下轉過身,那眼中,還有著驚恐,那純淨的眼裏,如蔚藍的天一樣。

她頓了一頓,眼中就沒有害怕了。她不緊不忙地施禮,我問她是誰。

她輕淡地說:“我是倪初雪。”

倪初雪,這個名字,倒是不錯。而且反應也不似一般的宮女,唯唯諾諾的。

我還是冷若冰霜地說她,叫她要盡力盡力地侍候寧妃。

我不想十七的母妃有什麼事。

我成長的時候,就沒有母妃在身邊,孤寂的味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摔痛了沒有人會為我心痛,孤單了沒有人會陪一陪我。

我總會一個人走過來,學會了隱藏著所有的一切,我並不想自己最親的人受一些傷害。我渴望有親情吧。

我的幾個兄長,是沒有親情可講的,表麵和氣地笑,更多的是笑裏藏刀。

我以為,就這樣過去了,可是,後來探子告訴我,太子和一個叫倪初雪的人走得很近。

我覺得奇怪,卻也不去管,這是太子的私事。

而我那時,就對她約莫有了一些印象。

我其實也知道一些事,林美人讓這宮女和宮廷畫師林珣比畫。

聽說,這個宮女很聰明,躲過了一些是非。

我冷笑,暗忖,這宮女大概想飛上枝頭吧。

可是那一天,我到了冷宮,卻見我最親的人寧妃像死了一般。

我很生氣,我怕,因為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我不想再失去更多的親情。在宮裏,有一分牽掛好過孤單寂冷。

我打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偏在一側,我還不解恨,我將她重重地一摔,那骨頭的聲音,似乎我也聽到了。

我要殺了她,寧妃在受苦的時候,她在哪裏呢?

我什麼也沒有去想,我隻覺得恨,我怕寧妃也要離開我了,多少,她和我母妃是有一些相像吧。

宮裏的禦醫都束手無策,怎麼辦?

她說,請上官雩。我一驚,更覺得奇怪。

上官雩是天下第一名醫,也跟皇宮沾上了一些關係,可那人極是孤傲,目空一切。

要是他肯進宮的話,寧妃也不必住在冷宮。

她卻說:“秦淮的倪初雪。”

她是有些傲骨之人吧,她的眼裏,寫著掙紮的情緒,也有著憐惜。

我在那一刻,有些覺得後悔了。

令我驚奇的是,上官雩真的進宮了。

救治了寧妃,而且,他和倪初雪的關係,像是很不一般,他總是看她。

而她的眼裏,有抹對我的恨。

我說過幾次,叫她要恪守本分,她眼裏有些不屑。

她大概不知道,本分在宮裏,也是一個活命的守則。

有人送來了一幅畫,畫的是她。

那恬靜而又輕笑的眼神,帶著溫暖,我竟然很喜歡。

我給吸引住了,我看到上官雩眼中的那惱意。

後來,倪初雪畫了一幅畫,就放在窗台,那陽光,淡淡薄薄的,就照在那裏。

畫的是天珠,多美啊,她真的好有才華,宮廷裏的畫師,好些都沒有她畫得好。

一筆一筆,多特別,多神似。

那毀了的天珠,而這幅畫,像是真的天珠一般。

我想,這畫,她必是送給上官雩的吧,他們總是在一起,我一點也不喜歡。

她回來了,我想折折她的傲氣,要她知道,什麼是主子,什麼是宮女,一個宮女,萬不可能帶著那樣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