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佳人回歸(3 / 3)

酒客甲冷笑道:“你還真是幼稚,你以為統一西域那麼簡單?單單如何保證糧草和大隊人馬安全渡過沙漠就是不小的問題。你以為打仗和你打自家婆娘一樣簡單啊?”

酒客丙聞言老臉一紅,隨即不服氣地說:“沙漠怎麼了?當初霍大將軍還不是帶領咱們大漢鐵騎幾次將龜縮在沙漠深處的匈奴人殺的片甲不留嗎?”

“嘁,懶得和你說。”酒客甲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兒。酒客乙忙打個圓場道:“好了,好了,這些事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不要因為這些事傷了和氣,喝酒,喝酒。”一通吆喝,幾人複又推杯換盞起來。

真玉麵無表情的聽著幾人的對話,心裏卻在琢磨著那句“伊稚邪病了”的話。眉峰也慢慢的擰在了一起。對於伊稚邪,她的感覺實在是很複雜。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反正就是五味俱全。想了良久沒有頭緒便抬起頭四下掃了一遍,卻發現那幾個匈奴人似乎不大對勁。說不上是什麼原因,隻是感覺到幾人身上帶著濃濃的殺氣。心裏一動,這幾人不簡單啊。

匆匆吃完,結賬後出去找了各隱蔽的地方守著。不多時,果見那幾個匈奴人尾隨著幾個酒客出來了。但因為那幾個酒客並不同路,匈奴人隻好跟著其中那個說的最歡實的家夥身後伺機而動。真玉遠遠的吊在後邊,小心的不讓人發現,不緊不慢的跟著。很快,那個不知死期將至的倒黴漢子拐進了一條相對狹窄的巷子。幾個匈奴人便很快動手了。那漢子兀自不知大難臨頭,尚一步三晃哼著小曲兒摘歪著身子走著。忽覺脖頸間一緊,已經被人勒的喘不過氣來了。

那漢子驚慌之下一個勁兒的掙紮,無奈卻怎麼也不能掙開,甚至連喊都喊不出來,隻能大瞪著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勒著他脖子的匈奴人陰沉沉地說:“敢欺負我大匈奴的單於,勒死你還真是便宜你了呢。應該將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割碎了喂狼!”

真玉聽完後眉峰一斂,隨即捏起一塊石頭朝那匈奴人的頭上彈去。“啪”的一聲,那匈奴人連喊都沒喊就暈死過去了,手也自然就鬆開了。剩下的幾人俱都大驚,各自拿出了隱藏在衣服裏的彎刀,戒慎的喝問道:“是誰?出來!”

被襲擊的漢人此刻已經和那個匈奴人一起萎靡在地,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氣,眼睛雖然睜著,卻依然翻著白眼兒,看樣子被掐的不輕。

真玉沒打算現身,反而將身形藏的更隱秘了。她想知道這些匈奴人來此作甚,帶頭的究竟是誰。匈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撲向外圍。但結果不言而喻,真玉怎麼可能被他們找到?

找了一會兒不見敵人蹤影,看似頭領的人皺眉低聲道:“這裏是漢地,反正事情已經辦完,不要節外生枝,我們還是走吧。“使眼色叫人扶起被打暈的同伴,狠狠地看了看那個漢人,匆匆離開了小巷。

待眾人走遠,真玉從藏身處出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漢人——這幾個匈奴人來做什麼呢?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跟霍去病有關!畢竟接連幾次戰敗大傷匈奴的元氣,他們在短期內是不可能有大動作的。但派出刺客暗殺說不定反而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何況,這邊還有個毛雲。想到這裏,她加速跑出小巷,去追那些匈奴人。但結果出乎她的意料,這些匈奴人出城了。看著這些人像逃命一般的飛奔而去,她糊塗了。莫非已經辦完事了?在個想法激出了她一身的冷汗,顧不得多想就立刻往霍去病的衙門跑去。

霍去病處理完公物正拿著卷竹簡有一搭無一搭的看著,忽然,後窗被撞破,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麵前。一驚之下才要喝問,就見那男子長出口氣道:“幸好你沒事。“說完就縱身撲進了他的懷裏。

霍去病楞了一下,隨即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除了他的親親娘子,還能有誰會在他不及防備的情況下靠近。心裏漾起一絲溫情,摸著她的後背笑道:“怎麼,才分開就想我了?”

真玉抬起頭白他一眼道:“誰想你了,我是因為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匈奴人,怕你有意外才過來的。”頓了一下又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毛雲呢?”

“沒事,沒什麼異常。”霍去病搖搖頭,拉著她走向座椅,“你找毛雲幹嘛?”

“我不找他,至少現在不用找他……去病,毛雲此人是什麼來曆?”

“他啊,我不知道。他又不是我的人,我管他什麼來曆呢。”霍去病不在意的說:“怎麼,他惹你了?”

“沒有,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她緩緩地將珠玉偵知的消息告訴了他,但關於衛子夫的那部分卻沒有說。

霍去病聽完後道:“你的意思是騙秋水的那個神秘人是毛雲?”

“嗯,我想是的,珠玉所查應該不差。而且,你想想,李三哥死的那天,毛雲也在獵場。那一箭說不定就是他射的。”

“哼,要真是他,小爺扒了他的皮!”霍去病恨恨地說道:“這家夥不僅想殺你還讓本將軍背了黑鍋(這一背還就是幾千年,氣死他了),說什麼也不能饒了他,我現在就去找他!”

“哎呀,你這人怎麼想起一出兒就是一出兒的。”真玉拉住他皺眉說:“你現在去找他,無憑無據的怎麼能讓他服氣?”

“那怎麼辦?難道我就這麼忍了不成?何況這家夥一日不除,也終究是我大漢的一個隱憂。”

“我看還是給他個機會讓他自己冒出來吧。”真玉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厲的笑容。

“讓他自己冒出來?”

“嗯,讓他自己冒出來。”壞笑了一下,她湊近道:“我們就這樣、這樣……”

兩天後,將軍府傳出了消息,因乳母不當,使得霍嬗不慎染上了疾病。開銷了乳母和一幹傭人隻好,霍大將軍氣急之下和其夫人大吵了一通,致使原本就心急兒子身體的霍夫人病倒了。大夫說氣虛體虧,怕是難以治好了。果不其然,不到七天,這個曾經叫天下女子嫉妒羨慕的霍夫人就香消玉殞了!大將軍也因愧疚而變得萎靡起來。消息傳到長安,使得衛少兒和衛青等人十分著急。

衛少兒更怕自己的乖孫會有意外,就找衛青商量著把霍嬗接回長安由自己撫養。不想,武帝聞知後大手一揮,說什麼去病乃國之棟梁,如今遭此大變,作為皇帝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下旨讓人接回霍嬗,交由皇後衛子夫撫養。待將來霍去病另成家之後再說。如此恩典,自然使霍家上下感激不已,當下就由衛青派人把霍嬗接回就長安。

之後,霍去病顯得十分暴躁,據其管家說,大將軍每日都在醉酒,甚至比之前秦真出事後還要厲害。軍務都被耽擱了,府裏更是因為無人轄製,亂成了一鍋粥。

這天,趙破奴等人前來探望霍去病,隨行的除了那些跟他交好的朋友外,還有毛雲!

毛雲自然知道霍家發生的這一切,但他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的對手是霍去病,不能大意。因此,當他聽說趙破奴等人要來探望霍去病便請求跟著來。趙破奴他們可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隻當他關心將軍便答應了。一行人來到霍府,果見和外間傳說的差不多。府裏的家人惶惶不可終日,人人臉上都是茫然而緊張的樣子。再加上府裏因夫人去世而掛的白沙還在,整個霍府顯得十分淒清。

跟著管家來到霍去病書房之外,老遠就聽見他大聲責罵著下人,“混賬東西,這是爺要的書簡嗎?也不知道本將軍花錢養你們是幹嘛用的,一群混蛋!”

“啪”的一聲,似乎是摔了個什麼物件,接著,一個家人連滾帶爬的就被踹了出來。書房的門大開著,熏人的酒味兒飄了出來。趙破奴等人麵麵相覷的對望了一眼,心說咱們大哥仕途一帆風順,偏偏這感情上卻總不能如意。先前知道他跟秦真情投意合,誰知一場變故使得二人勞燕分飛。後來好容易娶了飄零做夫人,又生了兒子,誰知這好日子還沒開始,飄零就撒手人寰了。留下個身體虛弱的兒子和感情上無所依托的丈夫。唉……暗歎了一聲,趙破奴示意霍安進去通報。

不大會兒的功夫,裏麵傳來霍去病口齒不清的回答,“破奴來了,進來吧。”

幾人規規矩矩的進去給他見了禮,便都忍不住抬頭打量起他來。隻見霍去病穿著一件天青色的長衫,袖子上滿是酒漬,前襟上濕了一大片。頭發倒是梳著,隻不過亂蓬蓬的,下巴上滋出了胡茬,臉色也青白一片,顯得十分頹廢。

趙破奴皺眉道:“將軍,您這是……”

霍去病擺擺手,拿起旁邊的一個酒盞喝了一口道:“沒事,我很好。”

幾個人暗想:您這是很好?素來最注重衣飾外貌的霍大將軍現在就跟那些落魄的俠客差不多,這還叫很好?

趙破奴小心翼翼地說:“大哥,嫂子去了,您也不要太過傷心。若是身子打熬壞了可怎麼是好。”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大哥……”

“都沒事幹了是吧?跑這裏來跟我打擂台,都滾,該幹嘛幹嘛去,滾滾滾!”他不耐煩的吼道:“再不滾,本將軍一人抽你們一頓鞭子。”說著就將酒盞朝趙破奴扔了過來。

趙破奴連忙一閃,心有餘悸的看著他道:“將軍別惱,卑將們已經將事情都處理完了,您不必擔心。”

毛雲也道:“是啊,大將軍,卑將們不放心將軍,這才來的,您……”

一聽毛雲說話,霍去病頓時就火兒了,“你是什麼東西?本將軍和破奴說話你插的什麼嘴?滾出去!”手下劃拉著能夠到的東西,偏生都被他仍完了,便瞪著眼睛拽出了寶劍,“滾不滾?不滾的話我一劍劈了你!”

“媽呀!”一聲,趙破奴抱著腦袋就跑出去了。趙破奴幾人尷尬的看著像變了個人似的霍去病結結巴巴地說:“大、大哥……哦,不,大將軍息怒,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霍去病陰鷙的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幾人隻好退了出去。走到外邊,魯正歎道:“咱們將軍還真是可憐……”話沒說完,趙破奴就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你,找……”

“嗖”的一下,一陣破空的風聲自後背傳來,魯正下意識的蹲下了身子,隻見一大卷竹簡越過他掉到了地上。身後,霍去病那猶如打雷一般的吼叫聲也傳出來了,“還不趕緊滾?隻管囉嗦什麼?”

“天!”幾個人都傻眼了,盡皆朝屋裏喊了聲:“將軍息怒,我們這就走。”之後就落荒而逃了。

屋裏,看著他們逃難一般出了院子,霍去病一掃剛才的頹廢,彎了彎嘴角。他身後,真玉緩步走出來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有演戲的天賦啊。”

“嘿嘿,那是,之前在長安我就把所有人都瞞過了……老婆,我厲害吧?”涎皮賴臉的湊過去要親她的臉頰,不料卻被她一巴掌推到了一邊,“去去去,一邊兒去,聞聞你身上都什麼味兒了?難聞死了。”說著就捏著鼻子往外走,“為了大計,你這幾天忍著點兒吧。”

“憑什麼啊?我洗澡就是了。”

“胡子呢?再說了,你洗幹淨了,說不定就露餡兒了,所以你就忍了吧。”

某人臉黑了,“……那什麼時候才成?”

真玉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道:“都完事再說。”

“還要幾天?”

“去問毛雲!”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