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救堂自然會安排給守衛、錦差們夥食,其他人有些帶了幹糧,坐到一點,小心的拿出來,以最快的速度放到嘴裏,其實宴湖堡並不是算缺糧,在微山湖周邊的城堡中,他們跟江南的大頌走的最近,糧食大多在此轉運、分配,隻不過糧價太貴,許多人買不起罷了。
當第花拿出狼肉幹,頓時覺得周邊的目光火辣辣的,多人排幾個小時的隊伍,就為了粥鋪裏一碗粥水,肉,哪怕就是指甲蓋那麼大,也能讓人著迷。
丁飛煙的一顰一笑、一怒一嗔都像極了她,林燕燕。
想著自己入伍的時候,林燕燕在村頭小溪邊的模樣,多像那首歌所唱的“小芳”,那前世的回憶,那麼不真切,雕仇丹青沉迷其中,直到第花叫了他幾聲,這才省悟過來,笑接過狼肉幹:“謝謝。”
第花輕聲問道:“我們是不是太張揚了,都盯著我們呢。”
雕仇丹青笑了笑,將第花手中的小包袱拿了過來,手撕了幾條肉幹,丟進嘴裏:“放心,不是有我在嗎?”
可惜雕仇丹青太低估肉的魅力,這些人對食物的敏感程度,一個個深陷的眼窩裏透露出對肉的渴望,一個還算壯實的男子站了起來,雕仇丹青不以為意,這樣的人他一隻手可以打倒三五個,可接著就是兩個三個,河間人民不友好呀,雕仇丹青的臉黑了下來,這圍過來的有老人、有小孩、有婦孺,這些人圍上來,你打還是不打?
不打,瞬間可以將你衣服扒光,第花有些害怕,因為她曾經有一次不小心露出一塊餅,結果瞬間就被圍住,餅不見了還好說,衣服爛了也能接受,可胸前那黑乎乎的手印讓她想死,從此以後她開始穿著餿衣。
“慘了,你快走。”
雕仇丹青也有點懵圈,在西域,爭奪一塊羊肉引發的血案比比皆是,都說華夏禮儀之邦,街上的人都溫文爾雅猶如君子,現在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對付這些人,動起手來,這些走路虛浮的老弱,未必能夠占到多少便宜,可這些人眼中沒有殺意,這就難辦了。眾人將他們包圍了起來。為首的是一個壯漢抬起手,似乎手隻要落下,那些人就會一起行動。雕仇丹青此時此刻也無能為力,若要打架他倒是不怕,可對這些婦孺,這手下不去,想要直接攻擊那為首的,估計人沒抓到,他就被人群淹沒了。在台階上的守衛們有人站了起來,也有人拉住同僚,小聲的說了幾句,那人又蹲了回去,顯然他們是不會幹涉這邊的混亂。
雕仇丹青推開第花,晃了晃手中的小包袱,示意吃的都在他身上,跟第花無關,腳腕打了一個轉,正在蓄力。
那些饑民也很識趣的隻麵向一個人。
就在那為首的手落下一刻,從他身後竄出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你們別再搶了,普救堂給你們安排了粥鋪!”
“粥鋪?”
“普救堂也有粥鋪,給病人熬的,很多,足夠你們果腹一餐,而且每天都有。”一道溫潤的聲音讓人舒爽,接著嗓音一轉,讓人倍感壓力:“若有鬧事者,轟走。”
饑民們都是今日彙集而來,並不知曉普救堂亦有粥鋪,見丁飛煙如此一說,每天都能果腹,誰會為了幾塊肉惹人嫌棄?眾人順著丁飛煙所指的位置一哄而散。
那壯漢也搖搖頭,排隊去了。
“謝謝。”
丁飛煙眼眸掃了雕仇丹青:“現在吃的比金子還貴重,你這是找死。”
“吃點?”雕仇丹青拿出一塊狼肉幹,遞到丁飛煙嘴前。
見她不動,雕仇丹青的手略微前伸,似乎就要碰到她的紅唇,丁飛煙眸子一凝,眼眸迸射出一抹精芒,一步踏出,左手閃電般擒住雕仇丹青送狼肉幹的手,隨後另外一隻手抓著對方肋下,雙足一踩,直接就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那動作行雲流水,動作敏捷,顯然身手十分老練。
“你給我安分點。下次再敢挑釁我,就不是摔一下這麼簡單了。”丁飛煙撿起掉在地上的狼肉幹,拍了拍灰,塞到雕仇丹青嘴裏,揚長而去。
“哈哈哈哈”第花笑的肚子都疼了。
雕仇丹青倒在地上,神情迷離的看著丁飛煙妖嬈的身姿,久久不願起來。
過了午時,文士和畫工們才伸著懶腰各自歸位,丁飛煙出去之後就沒見回來,雕仇丹青領著第花故意落在其他人後麵,可惜等輪到他們的時候,還是沒見丁飛煙的身影。
雕仇丹青極為不甘心:“不知飛煙姑娘怎麼不來了?”
老畫工微微扯了扯嘴角:“姑娘?飛煙隻是來幫忙的,人家中午就回家了。”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啊”雕仇丹青的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老畫工很敏銳的捕捉到雕仇丹青變形的臉,也很專業,如同相機一般把那份表情如是記錄下來,當雕仇丹青看到那份“相片”,伸手就想抓那老畫工的胡子,被笑岔氣的第花及時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