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落子棋盤,將!(1 / 2)

十月,晚秋的風撫黃了山野。

蜿蜒的官道上,馬鈴聲叮叮當當蔓延過來,一支上百人的馬隊緩緩停在道路間,尚讓騎在馬背上,放眼望去,遠方滿山枯葉呈出金黃,在視線裏推起一圈圈漣漪。

“到冬天了......”

望著滿眼的蕭瑟,他輕輕呢喃一聲,道路邊、田地間少有農人的聲音,收割過的一畝畝田地,偶爾能看到一兩個農婦與麻雀搶著泥裏的穗粒,或拔上幾顆野菜裝進簍筐。

“.......又是一年要過去了。”

尚讓又說了一聲,原本衝鋒陷陣的將領,如今做到太尉一職,變得有多愁善感,目光也有了微微的消沉。

不僅身居要職後,每日都需處理繁雜的公務,還有那朝堂上,關於對陛下的猜測,如今他基本已佐證黃王被軟禁控製,可眼下內部穩定才是急需要的,一旦動亂,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可能就毀於一旦,重新變成四處流竄的義軍。

到時享受過長安繁華的各路將帥,又有幾人願意跟他一條心?

‘如果那個耿青,隻是想要做一做權臣,倒也可以忍受一段時日,慢慢圖之。’

他看著遠方想著,抬起鞭子正要抽響,麾下的手忽然緩了緩,停在了半空,目光愣了一下,隨即凝實,看著另一邊由南向北,從兩座丘陵間出來的一條泥路。

陽光、白雲之下,一匹快馬正加速奔馳,看模樣似乎正要去往長安。

做為將領出身,尚讓對於有些事情極為敏感。

“過去幾騎,將那人攔下來。”

幾個親衛拱了拱手,抽響鞭子,口中‘駕’的暴喝,縱馬飛奔在官道間,揚起的塵煙之中,直插向遠方那獨騎前進的方向。

遠遠的,尚讓聽不到那邊的聲音,隱隱約約聽到幾聲暴喝,還有刀劍拚殺的碰撞,他頓時眯起眼睛,視野那頭,獨騎與幾人邊打邊跑,調頭竄回了丘陵,有三人騎馬追上去,餘下一騎跳下馬像是撿起什麼,片刻縱馬回來。

“太尉,兄弟們與那人廝殺,這是從他懷中掉下來的。”

呈到馬頭下方的,是一封書信。

尚讓拔刀將書信挑到手中,撕開漆口,在手中展開,目光遊移,飛快由右往左掃了過去,最後落在尾端的落款,有著一個小小的方印——蜀中書製。

周圍親衛、親近的副將看自家太尉神色漸漸凝重,紛紛上前低聲問道:“太尉,出什麼事了?”

“信裏寫什麼了?”

“可是長安那些降臣私通舊主?”

“我看是,那快馬過來的方向,不僅是蜀地那邊?這幫降臣果然都是吃裏扒外,見打不過降了我們,命抱住又開始打起迎舊主的主意,幹脆奏請陛下,將這些人都殺了,那就幹淨了!”

紛紛擾擾的話語在說,那邊馬背上端坐的尚讓一把將信函撕碎,碎紙紛紛灑灑被風吹去了路邊。

“不是那些降臣.......不能再等了,否則出大事!”

他望著丘陵的方向,勒著韁繩兜轉過了馬頭,猛地一點馬腹,聲音暴喝:“隨我回營——”

說完,縱馬穿過隊伍中間飛奔而出,兩側親衛、副將互相看了看,紛紛縱馬跟了上去。

清晨的長安西郊大營。

如常的巡邏的營地裏,轟隆隆的馬蹄聲裏,哨樓的兵卒看著自家太尉折返回來,連忙叫人打開轅門。

長龍似得隊伍回來,不久,集結的號令傳遍軍中,一道道身影鑽出帳篷,尋著自家百夫長往校場集結。

尚讓一身甲胄,拖著披風走上了高台,無數人交織而來的視線之中,‘鏘’的拔出腰間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