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享受太平許多時日,爾等可還記得黃王否?!想我義軍兄弟,縱橫南北所向睥睨,可今日本太尉截獲一封密函,我等兄弟當中,有人吃裏扒外,勾結敵國,軟禁陛下於宮裏,不能再等了!”
高亢的聲音自他口中喊出,風吹來,披風微揚,尚讓走到台前,聲若洪鍾:“今日發兵,隨我入城勤王,救陛下深宮,殺朱溫警示其餘居心叵測之人——”
“殺!”
“殺!”
“殺!”
數萬人的呐喊彙集一處,那是重重疊疊的聲浪響徹營地上方,這些都是尚讓嫡係,從不違抗命令,命令傳達下來,後方的隊伍變成前隊突出了轅門。
延伸長安的官道上,商旅、行人驚慌四散,這一天,長安的天空下,氣氛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
晚秋的白雲飄過長安,下方繁密的街道,行人往返,永安坊的一座院落內,老樹輕搖枝葉。
林蔭的光斑在棋盤上晃動著,有人指尖捏一枚棋子落去棋盤線格,蓄有短須的俊朗書生抬了抬臉,“打草驚蛇,未必是好事,季常兄,有些急了。”
“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耿青看著棋盤,輕輕一推棋子,‘卒’過了河界,“鄧天王、孟絕海不過被我攜裹迷惑,時日一長,終究不是好事,眼下他們正安置流民,沒空想太多的事,最好的時機就是現在,謀略上使不動了,就該動刀動槍的打。”
“固執己見。”
名叫謝瞳的書生笑了笑,同樣抬手支去一子,將那過河的‘卒’吃掉,隨後就被耿青用另一棋拿下。
“看準時機,該動手就得動手,反正那黃賊也該放他出來透透氣了。”
“放他出來,不怕殺來這裏?”
“肯定會來,不過到時他要有那個時間才成,以我對他的了解,隻會先出城。”耿青臉上笑著,將舉起一子落去棋盤角落,大喝了聲:“將!”
令得院中說話的其餘人紛紛看來。
謝瞳眼睛微微眯起時,耿青笑嗬嗬的抬起臉,迎上他目光,隻有冰冷的話語發出。
“出城,這大齊傳至一年有餘便亡國了。”
........
天光拂過繁華的都城。
傳令的快騎沿著道路瘋狂奔湧,渭橋軍營裏,朱溫坐在帳中褻玩兩個女子,聽到帳外傳來的消息,手中酒水打翻。
一把將兩個女人推倒在地,讓人拖了出去。
目光看去兵器架上的寶刀,罵了聲:“你娘的。”
某一刻,他走出大帳,屬於他的軍隊已經集結,朱溫披甲持矛上馬,心腹猛將王彥章促馬過來抱了抱拳。
最為擅戰的兵馬已列隊在前。
“諸位兄弟,大唐數百年屹立而不倒,自有他的道理,然,我等隨義軍五年南征北戰,從未享受過一天好日子,以為黃王登基大寶,能善待我等兄弟同袍,可君上無道,驅我等如同豬犬,仍人宰割,不如殺進長安——”
朱溫縱馬飛奔,長矛劃過陣列前士兵手中一麵麵盾牌擊響,聲音雷霆般響徹:“——殺進長安,擒拿昏君,迎李家天子回朝!”
殺氣蔓延而起,一撥撥士兵隊列推倒了轅門、寨牆,奔向長安。
......
無法全貌看到的廣袤原野上,一撥撥令騎飛奔,不少人還蒙在鼓裏,不知發生了何事。
不久,戰爭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