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來時被打一頓,這次小堂弟給自己開門掌燈,已經好多了。
隻是這次他沒有帶紅糖,也沒帶細棉布,而是一匹沒有染色的粗布。
一進草棚,江景祥就對江青山賠禮道:“小叔,這次家裏傳出的話是我娘不好,被別人氣昏頭套了話。我爹又跟娘吵了架,不許她再說嬌嬌的事。
小叔,我們兩房就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坐一起商量,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江青山歎氣,他知道自家大哥是個怕媳婦的,大嫂又潑辣性子斤斤計較,隻有這個侄兒最懂事。
以前就時不時就要帶些東西回來看嬌嬌,雖然自己也會付些錢,有這份心總是好的。
現在又上門賠禮道歉,總不能兩兄弟鬧起來讓侄兒難堪。
柳氏拉著江景祥坐下,又將他帶來的布拿過來:“祥哥,你拿布來,要是讓你娘知道,又要生氣,還是拿回去以後,成親的時候聘禮也能多一件。”
江景祥笑道:“小嬸,這是今天鋪子裏收到的,布織得不平,才四十文錢,你給兩個堂弟做鞋穿。”
這種次等布是做工不好,跟布的質量無關,鋪子裏若是收到,一般就會讓夥計們低價拿回去,做鞋做衣服都可以。
這次江景祥就拿布回來送人。
聽他這樣說,柳氏也想要了。
家裏人的衣服靠她一個人織布肯定不夠,而且所需的線還得去鎮上買。
現在祥哥拿布回來,正好合適,柳氏也不占他便宜,取出四十文錢。
江景祥笑嘻嘻接了,隻說下次再有這種次等布,還給小嬸子留著,柳氏也笑著應下,說聲好,隻是捏著荷包的手緊了緊。
四十文的布錢,都夠給嬌嬌買幾斤細糧了。
不過一匹葛布再怎麼也要百文才能賣,這四十文隻夠葛絲的錢,織布那家人這樣便宜賣掉,也是虧的。
草棚裏氣氛祥和,幾個人說著話,江團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在前世,她淡漠親情,也是看到自己的所謂血親們為利益撕下遮羞布,將自己拋棄不管。
到這裏以後,剛開始還以為大伯一家會成為心腸惡毒的極品親戚。
可現在看來,有這個懂事明理的堂兄在,鬧出不可挽回局麵的可能性不大。
隻不過,在她的心裏,大伯跟大伯母兩人的印象就不佳了。
傷害就是傷害,無論是氣話還是故意為之,帶來的影響又不因為有血緣就會少一分。
她現在隻想發展出自己的事業,不想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口角之爭影響心情。
她這裏沉默著,江景祥已經討好了兩個長輩,轉頭看向三個堂弟妹。
“嬌嬌,還認得祥哥哥不?”江景祥是真的開心起來。
上次他來時,堂妹睡著了,還以為又要一睡不醒,沒想到第二天就醒過來。
現在,小叔家這個堂妹終於好轉了,粉嫩嫩如同一個麵捏的人。
以前睡著就是擺放的布娃娃,現在能笑能說,越看越喜歡。
從內心說,江團也喜歡這個愛說話的堂兄,長得跟大哥哥有幾分相似,也是濃眉大眼的。
不同的是大哥哥經常板著臉,這個堂兄卻一直笑嘻嘻的,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