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團乖乖坐在旁邊,認真聽人說話,偶爾也問一些自己不懂的事。
前些天她已經成了家裏的話嘮,將能問的都問遍了。
現在有鎮上當夥計的堂哥來,她又開啟新一輪問話。
江景祥見她對鎮上生意感興趣,就不厭其煩的說著,想要把小堂妹這些年沒有機會知道的事全部都說出來。
隻是越說他越心驚,小堂妹昏睡十年,好像智商比其他十二歲的小姑娘也不差多少,甚至還要聰明些,自己說什麼,隻要解釋一下,馬上就懂。
旁邊江景陽跟江景文也聽著,時不時插一句嘴,兄妹四個關係漸漸親熱起來。
等到江景祥回去時,冷冰冰的江景陽還提燈將人送回村去。
山村的時間總是不知不覺,轉眼大半月過去。
草棚外又搭了一間小草屋,裏麵放在柳氏的織機。
現在江團才知道,秦家村的女人家家都紡線織布,其中大伯母康氏的手藝是佼佼者,織出的布又快又好。
柳氏是毫無嫉妒的說出來,其實她手藝也不差,隻是以前要照顧女兒,又要幫大嫂做家務,耽擱不少時間。
現在女兒好了,還能幫忙理線打下手,自己織布的速度也能提升上來。
當兩匹新織的布擺放在一起,柳氏就準備染色做衣服了。
家裏大人孩子都需要添新衣,尤其是兩個兒子江景陽跟江景文,身上衣服全是補丁疊著補丁。
原本柳氏還想兩匹布都給女兒做衣服,江團卻說自己天天在家,不需要那麼多新衣,還是兩個哥哥要出門去,尤其是大哥哥已經十六,在鄉下也有開始相親。
雖然江團不讚成早婚,可在出村時,那些人說的話她還記得的。
隻有哥哥們出色了,自己才有舒服。
江家以後隻會越來越好,看那些人還怎麼說。
農家人染布都用草木灰或者藍草葉子,草木灰染出來自然是樸實無華的灰色,就像陳年不去的曆史。
藍草染出來就不同了,根據浸泡的時間和次數染出的靛藍會逐漸加深,最淺的就是城裏人喜歡的月白色,最深就是藏青。
江團懂植物染色。
不僅知道植物染色的理論知識,平時出去收集標本時,也見過各處山寨見過當地自染,甚至在實驗室還對染色劑做過研究課題。
此時她就先看柳氏會如何處理。
柳氏將以前存下的藍草泥膏化入水中,再放入江青山買回來沒有喝完的劣酒,使勁攪拌後,在染水中放入打開的布匹,浸透壓實,布匹慢慢開始變色。
但這樣的色不穩定,而且顏色很淡,需要反複浸泡晾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顏色。
藍草泥膏是以前割下藍草葉片浸泡,直到葉脈腐爛,撈出渣滓,再放入石灰粉得到,做染膏基本上成了這裏的常識。
這也是染坊使用最多的原材料。
在柳氏把布匹浸泡一次後,撈出反複捶打,接下來開始第二次浸泡時,江團攔住她:“娘,這些布連一點花紋都沒有,再染些花吧!”
這本是準備給女兒做衣服的,柳氏聽到嬌嬌要花,笑著道:“染色可染不出花來,等衣服做好,娘給你繡一朵。”
江團扯著已經染上淡藍的布道:“我想試試,說不定染出花來。”